第36章 陈念36(2 / 2)

“好了,不逗你了,大姑在这送你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陈雨经常听陈念说陈轻野今天怎么了昨天怎么了。

“啊啊好好的。”陈轻野挠了挠脖子。

“可爱,”陈雨转过头对着陈念,“小念,既然大伯还没来,那我就……”

“好了,姐,你要和林殉冬约会就去吧,正宴不晚上才开始吗?”

陈雨轻笑了声,脸颊微红,像是害羞了。

“那我走了,拜拜。”说罢,陈雨提裙走下楼。

“好的,等会我和司机去接你俩。”陈念笑着挥手。

“大姑挺漂亮啊,大姑父是谁啊?”陈轻野碰了一下陈念。

“林殉冬。”

“哦~就最近跟我们合作那个林氏的少爷?也好,就是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美上天的大姑。”

“确实,郎才女貌。”

聊完天,陈轻野和陈念就要开始招待宾客,即使平时再怎么闹腾,在陈狂酒的绝对威严下,任谁也不敢反抗。

“对啊,陈念,你果然也觉得这个项目……”陈念当年才十四,听这玩意耳朵都起茧了,一通电话拯救了她。

“那个,霍叔叔,我先接个电话,失陪。”

陈念走到卫生间,接听了那通电话,她先前以为这通电话是拯救她的,结果是拉她入渊的。

“喂,姐姐。”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朝气蓬勃。

“小念,你、你来接我吧……”陈雨似乎很难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陈念猛地意识到不对,这样微弱的语气,她再熟悉不过了:“姐,你别动,等着,我马上到。”

陈念飞奔出殿堂,悬挂天边的夕阳,多美的景色,此刻却更像是命悬一线,陈念大步跨上车,私人司机立刻出发,去陈念之前说的地点。

陈念猛然记起自己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若情况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么,即使她去了,陈雨也毫无活路。

“开快点!”下完命令,陈念立刻给医院打电话,那时,这只骄傲从不落泪的狮子,明明什么都还没看到,却红了眼,再抬头,早已泪流满面。

司机哪见过陈念这样子,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

“小姐,到……”

司机话还没说完,陈念便抢先一步冲下车,随后,她便看见了如同染了血的白玫瑰的陈雨,被遗弃在地上,背靠石柱。

“小姐,我去接私人医生!”司机未能得到陈念的回应,便自作主张地将车开走。

“姐!”陈念冲过去蹲下身子,“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风迎面吹来,陈雨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却伸手撩开陈念被冷汗打湿而黏在额前的碎发,那一刻,陈念望向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惊恐。

“小念,你…你停下,你…你靠过来一点……”陈念本来寻找伤口的位置,她因惊恐而大口喘息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小…小念。”陈雨的声音提高了点,但在太阳即将被吞没的暮色下却依然是那么苍白无力。

陈念稍微平复了情绪,往陈雨靠近了一点:“姐,你、你别怕,我打了120,马、马上就到,你……”

陈念连声音都在颤抖。

陈念话没说完,陈雨双手捧过陈念的脸,陈念便下意识低头,随后,如一片羽毛掉落一滩死水,陈雨在陈念的额上,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这事不算稀奇,陈雨从陈念小时候便这样,只要陈雨在家,每天陈念出门上学陈雨都会这样亲一下她的额头。

事后陈念回忆起这件事来,陈雨的吻,只是一瞬间,可那时的她,只觉得时间都停止了,太阳还未被云层吞噬,陈雨半边身子染上夕阳的余晖,像是上天在恭喜她即将获得的一切荣誉,又像是对着陈念宣告她的死亡。

陈念手里拿着小巧的美工刀,本是用来惩罚伤害陈雨的人,现在却成了麻痹自己的武器,她使劲捏住美工刀,指缝里渗出鲜血,可即便如此,陈念依然控制不住情绪。

原本紧握的双手,因这一个吻,瞬间松散,美工刀在手中摇摇欲坠。

“小,小念,把…把刀给我。”即使伤口不断渗出鲜血,但陈雨依然保持着她最原有的温柔。

陈念摊开手,一把满是血污的美工刀是那么刺眼,陈雨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拿起刀,然后将它扔了出去。

“小念,你、你别哭,我告、告诉过你,人前不流泪,泪这个东西,一、一但落下,无论是因为什么,弱点也就暴露无遗…”

说罢,陈雨轻轻擦去陈念的眼泪,鲜红的液体代替咸泪,顺着陈念的脸,缓缓往下淌着。

“姐、姐你别说了,我…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一切、一切都等到了医院再说……”陈念想要抱起陈雨,可手上的伤口让她一点力也使不上,她的身体显而易见地颤抖着。

“姐,我、我抱不动你,我害怕,害怕失去你……”陈念并没有听进陈雨的话,泪水夹带着鲜血,夕阳余晖给它添加了死亡的彩色,美得惊心动魄。

“永远、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亲人,爱人,谁…谁也保不准将来谁又会成为你的敌人,姐姐不想……不想将来别人刺向你的利刃是你亲手递给他的…”

“小念,不要哭,我记忆中的你,除了刚来到这个世界,从未有过哭泣…”

“最后一件事,小念,你…你得记住,大伯,对…对我们家有恩,我们得报,而…而方法便是,将轻…轻野引入正轨,你…你们的人生将是无比精彩的……”

“小念,从此,梦里见。”

陈雨至死都未说出把她害成这样的凶手是谁,陈念被痛觉麻痹,未能记起此事。

陈雨永远闭上了眼,夕阳被吞没,所幸还有一丝余晖,陈念将手放在了陈雨未来得急落下的搭在她脸颊上的手,就这样,陈念微微笑着,闭上眼落下最后一滴眼泪,感受着陈雨最后一丝体温……

那日,陈念一袭棕色风衣,一身血渍,蹲在女人身旁,女人腹部的血迹,如同一株鲜红的曼陀罗,热烈张扬而又冷静沉稳地盛开在一片纯白的茉莉花中……

陈念几次尝试用另一只手打电话求助,可以信号被人为屏蔽,那是她第一次有种无力与绝望的感觉。

回忆的最后,直到夕阳的余晖也变得虚无缥缈,却却没有任何与医生有关的职业到来,陈念的手也始终未曾放下来,哪怕陈雨的尸体已经冰凉,陈念甚至会对着陈雨的手哈气,也不愿接受陈雨死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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