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别哭2(1 / 2)

一天天一日日,一时时一分分。

整个三年级,许星辰的每堂数学课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还好,只是站一节课,

星辰已经从开始的无措变的从容了。

也不对,与其说从容到不如说她已经认命了,习惯了。习惯了大家都坐着听课而她站着听课,习惯了吴亚兰在讲课时,嘴里时不时的夹杂着对她的批评和侮辱性的玩笑。习惯了像一樽华丽的花瓶装饰品,站着供人观赏,任人把玩,玩完了看够了就扔在那儿,根本没人记得住,就做一个装饰品。

李明月每次想安慰星辰,都被星辰打断。她总笑着,笑的柔和,亲切的牵过李明月的手说“没关系”,然后开始有意无意的谈论她们之间的小事,悄悄岔开话题。

许星辰太骄傲也太敏感,李明月的安慰在她那里只会刺痛她浅薄的自尊心。

记得三年级学期末演出,许星辰在舞蹈队担任领舞,连着跳了好几个节目,半个学校没有不认识她的。所有人都在夸她,羡慕她,而只有李明月觉得是理所当然,因为只有她见过许星辰的努力。

但是她在外面有多光鲜,在数学课上就有多狼狈。似乎没有人站在她那一边,吴亚兰的气势太过于强大,许星辰玩偶般立于课堂中央,无神无色。

三年级还算平淡的过去了。四年级开学前,许星辰站在校门口,大大的书包似要将她压死,眼前巨物般的建筑物,都让许星辰感到脚有千斤重,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动腿。

不是学校有多不好,只是数学课,也不是数学课有多不好,只是吴亚兰罢了。在踏进教室的前一刻她还觉得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冗长的梦。

直到吴亚兰进来。熟悉的涂墙似的白脸透着岁月皱折的痕迹,血色的唇,浓重的眉让她看起来好似一个戏子一样般可笑又可怖。

张开的红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口大大的张开,口型融蚀在一起,熔断星辰的记忆,融化星辰的大脑,溶蚀星辰的肢体。那其实是血。

好吧,噩梦的主人公正站在自己面前,说着些星辰听不懂的文字,总之站起来就对了,她已经是数学课的工具人了,只有在听到吴亚兰点自己名字的一刻才会清醒一瞬,而后继续思维麻痹。

站一节课就是了。

那时,男生女生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单纯的,一个小男孩若喜欢一个小女孩便总愿意欺负她或者故意捣乱来引起她的注意。

李铭轩就是这样的小孩。

他很喜欢许星辰。

李铭轩人好看,学习好,是班长,也是吴亚兰最喜欢的学生。当然,吴亚兰对李铭轩的好也是有原因的——李铭轩的妈妈是吴亚兰女儿的班主任。

所以,想让自己的女儿多被照顾点,就要对李铭轩多加照顾。

一节煎熬的数学课过去了,许星辰下课就向教室外面跑去,因为她太想上厕所了,已经无法忍住。可她往外跑着经过李铭轩的位置时,李铭轩却伸出脚来故意绊她,虽是开玩笑没有恶意,但一次,两次,三次,再加之许星辰是真的很着急,她终是忍无可忍,便反手扼制住李铭轩的后脖颈,李铭轩佯装害怕的挣脱,许星辰也嘻笑着松开手:“别闹了,我着急去卫生间。”

终于跑出去了。

第二天第一节课就是吴亚兰的课,所有人都低着头,像稻谷弯腰,笔尖和纸张相碰,沙沙声有一种交响曲之意,伴奏似的;窗外小鸟又在说悄悄话,飞来飞去的舞蹈家;树叶飒飒,和风打架,和空气争执。

周身都是艺术,都在表演,都置身外。

吴亚兰看着孩子们做题,有一种秦王扫**之势,睥睨天下,居高临下的巍然感。

她慢慢踱着,踱过李明月,踱到李铭轩,眼神的光急地聚紧,眉骨托着眉头弯曲,在脸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沟壑。伸出的手都有安抚之意,然后以一种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母性口吻开口,道:“你这怎么弄的,过敏了?”

她将手抚上李铭轩的后颈,那是昨日李铭轩绊星辰时,星辰扼住他而不小心留下的划破痕迹。

那个瞬间,星辰的脸死了一秒。

还未等李铭轩开口,坐在李铭轩后面的小男孩就伸出白皙可爱的手指,而落在星辰眼里的却不是手指,更像是利剑,白怯怯却又明晃晃的笔直的指向星辰。

男孩开口的声音是天使,话语却是地狱使者:“老师,是许星辰弄的。”

李明月回头望星辰,星辰的五官都化了。

而吴亚兰白皮书似的脆像突然被重新上色印刷,看向许星辰的眼神像钝钝的刀,五官瞬间生动起来,好像会跳舞。

而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吴亚兰对许星辰展开了长达四十分钟的漫骂。

“你就是这么对诗同学的?小小年经就这么手贱。”

“天天打扮这样给准看,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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