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175(1 / 2)

 而从他嘴里讲出的妈妈这两个字,竟然是无比温柔的。

 母亲与童年总能触碰到人的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

 周恒也不例外。

 “我小的时候不叫周恒,我舅舅给我取的名字是周自恒。”

 周自恒这个名字出自一首诗——“野渡无人舟自横。”

 程今宵说:“我知道。”

 她知道这个名字,却不知道他的故事。

 周恒生长在一个山区县城叫做文县,那是一个非常闭塞贫瘠的地区,程今宵因为做公益活动去过一次,近些年在扶贫工作之下已经焕然一新,但是不难看出那里的大环境仍旧是落后于现代都市的。山连着山,村子都遍布在山脚下。因为地质环境的原因,要发展其实是很困难。和他们一起去参与录制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吐槽:“被卖到这种地方一定跑不出去。”

 那时心里藏着秘密的程今宵默默地想,周恒的童年留在这里。

 “我妈妈在文县的夜总会工作。”他凉薄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叫裴琰之,就是我爸。”

 他闭着眼回忆往事,声音如泣如诉。

 周恒的母亲周文秀是在夜总会工作时遇到的裴琰之,裴琰之是做基建的,来这里工作是为了给文县修铁路,他比周文秀年长20岁,男人的儒雅风度一下子就勾住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十几岁小姑娘,和很多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结局一样,裴琰之对周文秀始乱终弃,而那时她已怀有身孕。

 因此周恒不明不白地来到这个世界。

 舅舅给了他一个名字,叫做周自恒。

 周自恒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没有父亲。

 “我在山里出生长大。你应该没有过过那样的生活,很艰苦,我得爬山路去砍柴。”

 周恒说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一些粗糙的痕迹都是在文县留下的。

 “我当时以为世上的小孩都这么辛苦,直到我来燕城找我爸爸。”

 说来荒唐,周文秀因夜总会的一场混乱的械斗案件被误伤身亡,生命草草地结束在了那个她逗留了一辈子的山里。

 那里的人大多如此,生的草率、活得艰难、死得随意。就连葬身的墓地都在悬崖陡坡之上,长满杂草,像个土堆。

 周文秀对周自恒说,文县的第一条铁路就是你爸爸修的,你可以从这里坐火车去燕城。

 于是内向文静又瘦弱的周自恒,在母亲死后一个人静悄悄地坐上火车,也没什么行李,背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包,两天两夜,到了燕城。

 他来的路上满怀期待自己会被接纳,然而没有想到,他等来的是一个私生子的名头。

 周自恒一个小孩当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惊讶原来爸爸还有别的妻子,而且爸爸看起来并不年轻。

 自此,周自恒像个寄生虫活在裴家,他从此不用去砍柴,可以穿着干净地去上学。但他在那个家庭里无疑不能够得到尊重。

 他的哥哥姐姐都是比他年长许多的青年人,他们对周自恒的态度会伪装得稍稍温和些。

 他还有一些童言无忌的小辈,尽管这些小孩不敢在裴琰之面前造次,但他们会在暗地里叫周自恒野种。

 他压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滚出我家啊,野种!”

 “你好脏啊,你别碰我。”

 “你长得好丑,吓死我了。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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