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长生林（十）81（2 / 2）
几乎是在谢凌把那句“我想要一个人全部的爱”说出口的瞬间，他便意识到了。
意识到了，当年那件事，对谢凌造成的影响，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在她心中留下的阴影，也远比她所展现出来的若无其事，更为深刻。
作为当年那件事的旁观者，作为没能陪她走到最后，半途离开的同伴，柳如枫听到谢凌口中说出的，那些算得上是可笑话语，根本笑不出来。
“抱歉。”柳如枫艰涩道。
“如枫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道歉？”
谢凌还在温和笑着，嗓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当年那件事，我们谁都没做错啊。”
“如枫不必道歉的。”
她推拒得很果断，好似根本不在意。
但作为半途离开的同伴，但凡谢明寒，柳如雪，柳如枫，三人中任一一人听过谢凌将才的那个要求，都不可能认为她真的对当年之事毫不在意。
柳如枫神色很是愧疚，双眸半敛，眉间微蹙，谢凌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我是真的不怎么在意当年那件事了。毕竟，谁都是迫不得已，而且就算这样，你们也没做错什么，毕竟，谁都不可能保证一直都能陪着谁。”
谢凌是真的不怎么在意了。
她之所以划定出那个范围，只是因为想要在挑选伴侣之事，这一拥有自己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依照自己的喜好来寻找。
而谢凌自身的喜好就是这样的啊，顶多，受了当年那件事的一点点影响罢了。
那点影响也很简单——她的那颗饱含憧憬而又懵懵懂懂的少女心，早便在岁月的磨砺与连绵的挫折中，逐渐暗淡，透明，最终消失了。
但与之相对的，她却又在那绝望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时光里，再次催生出了另一种，看似妥协之后的，更为极端的，光看条件便知不可能实现的，道侣挑选标准。
她清楚地知道符合标准的那个人，就如当初她幻想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意中人一般，根本就不存在，但她还是固执地守着标准，不曾改变。
就和小时候看着可怜巴巴的谢明寒，让给他的那最后一块兔子红豆糕一样。如今谢凌每次宴席时见到那道糕点，一定会吃下几块，若有多的，临走时也会带上一两块。
其实也不是她有多喜欢吃兔子红豆糕，大概只是因为执念。
当时没得到的，未来便想要一直去补偿。
她如今划定的，挑选道侣的模糊范围，或许也是受到了，当年独自一人于下界苦苦挣扎的那一百六十年影响。
她在那漫长的时光里，又失去了一块“兔子红豆糕”，而如今这堪称偏执激进的道侣选择标准，便是她对那时自己的补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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