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城私高（4）4（1 / 2）
第4章
办公室在一瞬间涌进来四五个保安和老师，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学生，楚颂转过身去，对上无数双眼睛，他反手指了指窗外：“脸没看清，我推开门他就跳出去了。”
王成勇带着一身赘肉扯开了脚步姗姗来迟，推开人群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到办公室里有一个人影，刚开口要骂：“你——”
楚颂掀起眼皮看他。
王成勇余下的话哽在喉咙不上不下，脸上表情来去变化，几坨肉不知该如何摆放，他一转口：“你来的时候看到有谁在？”
保安复述道：“他说那个人跳出去了。”
王成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嘴角微微的抽搐，眼睛里全是不相信，但又不敢对楚颂发火，手都有些发抖地指着窗外的方向说：“这是五楼。”
楚颂顺着他的方向看向窗外，低垂着眼睫扫了一眼，刚才挂在窗边岌岌可危还不忘威胁他的人，已经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保安在后面提建议，对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王成勇小心翼翼地说：“王主任，五楼跳下去，就算不死也肯定会摔伤，在全校排查一下近期摔伤了腿的学生吧。”
“废物。”王成勇在办公室转来转去，毒辣的眼睛扫过每一处，现在办公室围着的人太多，贵重东西他也不敢上手去翻找：“监控呢！到底查没查监控！”
“技术科的人呢，还不来！我的电脑里可是有很多学校的机密文件，要是那个人是对手学校派过来的，我看你们怎么跟上面交代！”
王成勇在办公室撒火，围观的同学没有看到想看的抓贼场面，很快就自动散去了。几位老师也各回各位，只剩下几个保安流着热汗对他点头哈腰。
办公室失窃的事情迅速传遍整个学校，所有学生在操场集合，王成勇首先直奔六班排查。他心里清楚，他平时打交道的学生并不算多，要说有恩怨，恩怨还大到要在他办公室行窃的学生，估计只会在他带的班里。
身材瘦小的迟溯藏在一群高个子后面，王成勇看见他没来由的就是一股怒气，抓住他的领子把他从人堆里扯出来，嗓门极大地吼道：“谁允许你站在这的？自己长多高心里没数吗？”
站在队伍旁边数人的楚颂刚好走了过来，看到一整天都没什么表情的迟溯脸居然气到鼓起来了，大有要开口反驳的意思。
他站队一直站最后面，这个班站队什么时候按照个子大小排过，从来都是富人阶级想站哪里站哪里，穷光蛋们能站哪里站哪里。
王成勇发泄完，第一个动作就是弯腰一把扯起迟溯的裤子，细瘦的小腿上光滑的一点痕迹都没有，明明是个男生却腿毛稀疏到几乎看不见。
站起身时，王成勇脑子里莫名响起学校里的一道传闻，他们老师也有不少人曾经议论过。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很快略过了迟溯，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到过做出那样大胆行径的人会是这个软弱无能的家伙，只是拿他开刀罢了。
一圈查过去，走到一个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直不起身子的男生面前时，王成勇眼睛眯了起来。他对班里每一个学生的家境了如指掌，这样才知道惹不惹得起。
眼前这个，惹得起。
“你腿疼？”王成勇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男生不敢看他，脸往另一侧更偏了。
这个动作在王成勇看来无疑是心虚的表现，他很突然地踢了男生的小腿一下，对方一声痛呼，差点跪在地上，还好边上的迟溯给他当了扶手。
迟溯看着他转向自己的鼻青脸肿的脸，有些嫌弃地把上半身往后仰，试图拉开距离。
男生用着近乎带哭腔的声音说：“老师，别踢了，再踢我腿废了。”
王成勇忍着怒火询问：“你腿怎么弄得？给我站出去。”他指着主席台下站着的一排“老弱病残”，提着男生的领子就要把他拎过去。
楚颂一直跟在旁边看，听到这话，他目光无意地扫过迟溯的脸，后者脸上又是那副云淡风轻，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样的表情。
和楚颂的反应很相似的，不少人都在往迟溯脸上看，明显到迟溯这样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他和其中一个男生对视上，后者眼睛猛地开始反复眨，慢慢移开了目光。
楚颂“啧”一声。
迟溯听觉很灵敏，寻着声看向他，记起刚才那人睨视着他说不想帮他的样子，攥了攥拳，问：“怎么？”
“喏，”楚颂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前面，迟溯看了眼排排站的“腿瘸者联盟”，眼里满是疑惑。
“你把人家打成瘸子，还上去给你背黑锅，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楚颂微微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轻声说。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洒在迟溯耳朵和颈侧，他身体很敏感，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说话就说话，两个男人，凑这么近做什么。迟溯紧皱眉头，突然想不起来楚颂刚才说的什么了，随口应道：“哦。”
楚颂撇撇嘴：“你心好黑哦。”
“……”迟溯记忆这才后知后觉的连接上，他仔细看看台上，好像确实有一个男生长得有一点眼熟。
在他和那个男生对视上的第二秒，后者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拉着王成勇的袖子一路给这个脸红脖子粗的胖男人牵到迟溯面前。
他看上去脏兮兮的，王成勇看上去汗涔涔的，迟溯有些嫌弃，站远了一点。
男生抬起晃晃悠悠的手臂，艰难地扭转方向，对着一脸嫌弃恨不得离他八丈远迟溯说：“就是他！”
王成勇顺着看过去，迟溯顶着一张苍白的、嘴唇都没什么血色的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五官都定格了一样。他平时几乎每次见到这张脸时，上面要么挂着眼泪，要么一脸苦瓜相，很少有开心的时候，这样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少了，因为迟溯只要被别人看一眼都会露出害怕的神色。
现在这人说，这个弱不禁风，放在清朝能跟林黛玉一决雌雄的迟溯，打了他。
王成勇耐心要耗尽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乱说些什么，说个女生把他打了都比说迟溯把他打了来的真实，他很疑惑：
“他打你？”
男生用愤怒中又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大声重复：“就是他！”
王成勇都没问迟溯一句，只觉得这人为了找借口已经疯了：“行了，要真是他打的你就丢大人了，他能拧开个瓶盖吗？”
班里其余同学都知道今天在体育课前的事情，一个个发出低低的笑声，他们才不管，反正迟溯的拳头没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只管取笑。
“你——”男生瞪着迟溯，指着自己的脸：“你自己说，是不是你打的？！”
迟溯承认地很干脆：“是。”
王成勇太阳穴突突跳，觉得这两个人在联手耍他，指着两个人的鼻子劝他们老实点，他处理完正事再来收拾他们。临走前还指着男生说：“你真是疯了，找替死鬼都不会找，十个迟溯能打得过一个你吗？”
男生感觉有一口血哽在喉咙，马上就要喷出来了。十个迟溯已经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了，十个迟溯他应该是早就死了。
王成勇离开后，他愤愤回头看向迟溯，后者发现裤脚沾上了小树林里的泥，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做出了一整天以来最明显的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