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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宿友炎握紧了他的手,用气音说:“我不能交朋友。”

“为什么?”小孩歪了歪头,“你哥哥不准你交朋友吗?”

宿友炎摇头:“我没有哥哥。”

“诶?”

小孩惊讶地说:“我还以为每个人都有哥哥。”

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也开始和宿友炎一样用气音说话,一字一句念得很慢:“那为什么不能交朋友啊?”

原因宿友炎也不知道,他只能说:“我母亲说的。”

“好吧。”

小孩苦恼得垂下头,像在思考天底下最难的问题一样愁眉苦脸,宿友炎盯着他看,试图确定他不是从绘本里跑出来的小天使。

他没有翅膀,也没有光环,还会握着自己的手,他肯定不是天使。

愁眉苦脸好一会儿,小孩才抬起头,脑子里蹦出灯泡一样的想法,高兴地对他说:“那你来当我的狗狗吧!”

“我哥哥说,小狗是人的朋友,如果你不能直接当我的朋友,可以当狗,像我奶奶家的小醋,我们可以每天一起玩,我可以给你洗澡,给你喂好吃的,然后一起睡觉——好像不能一起睡觉,因为哥哥不准。”

小孩嘀嘀咕咕说完,期待地看着他:“可以吗?”

宿友炎也不知道,但他点了点头说好,如果可以每天都在一起就好。

“太好了!”

说完,小孩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紧张地看周围,然而没有任何花精灵的影子。

花精灵没有遇到,蚊子倒是不少,坐在花园里他们被咬了好几个包,最后受不了了,小孩拉着宿友炎走回楼里。

宿友炎乖乖地跟着他,思考怎么当好小狗。

“Pony。”

一个青少年似的Alpha拦在他们面前,将小孩拉了过去,上下看了两圈,朝身后的侍从要止痒水,然后精细地从上到下涂在那些蚊子包上。

直到涂完后才松开小孩。

宿友炎发现,这个Alpha的眼睛也很蓝,但更像海。

他半蹲着平视小孩,生长期的身体蜷曲着,不在意地面会弄脏裤子,温柔地问:“为什么要甩开张叔?”

“因为我要去抓花仙子,张叔太大了,会被发现的!”

小孩挠挠了脸,Alpha立马拿起止痒水给他涂挠过的地方,把比自己小很多的小手包进手掌里,不让他再挠,“那你抓到了吗?”

小孩摇头:“没有,可能是因为她们睡了。”

“下次我陪你抓。”

Alpha站直身,拉着小孩想走。

他的视线只有最开始的那一秒落在宿友炎身上,之后就当作空气无视了。

小孩想回头说什么,却被Alpha忽然抱了起来,用糖堵住嘴巴,就这么渐行渐远,消失在宿友炎眼前。

宿友炎握紧了留有余温的左手,身上蚊子咬过的地方发痒,但他没有挠,不像留下痕迹,他沉默地回到二楼,再也看不到小孩的身影。

等蚊包消失,宿友炎开始思考刚才是不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他低下头,找不到一点对方曾经存在的证据,而窗外的月亮依旧大而圆。

他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又留下一个月亮光斑。

宿友炎看着伊驹,没有光斑留在虹膜,地面的人如此清晰可见,一会儿,他又低下头:“……你还记得吗。”

伊驹刚才叙事中回过神来,从记忆角落里找到了这段回忆。

“那是你啊。”伊驹苦恼地扶额,“我还被我哥嘲笑,说当初那个小孩肯定觉得我是在欺负他呢。”

“没想到……”

明晃晃的黑色皮质项圈彰显存在感。

伊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在那天晚上之后。”

提及那天,宿友炎抿紧唇,耳朵泛红,“我会认真赎罪!”

他直挺挺地站着,像有根不肯弯曲的钢筋在身体里,沉默地等着伊驹说话。

伊驹没想到小时候的无心之语会变成这种情况,手心发烫,他叹了口气,将手放在那黑色的项圈上。

绕过Alpha僵硬的身体,摸索着项圈的系口,因为不熟悉,解开的动作偶尔碰到Alpha的皮肤,脖颈的温度更高,伊驹的手指尖也染上温度。

伊驹将项圈解开,连同Alpha的温度一起握在手里。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以后来当朋友吧。”

伊驹又把手里的玩偶塞给没反应过来的宿友炎,“给,你的道歉礼物。”

“……”

宿友炎抱着毛茸茸的黑蛇发懵,刚好玩偶的脸和人的脸都朝向伊驹,看上去出奇一致。

“所以……以后别说你是我的狗了。”

伊驹挠挠脸颊:“感觉不太符合道德规范。”

颈间束缚的力气骤然消失,束缚在灵魂上的项圈也一并化作空气。

宿友炎抱紧怀里的玩偶,闷闷地说:“谢谢你。”

“没事,我们是朋友嘛。”

伊驹向他伸出手,露出笑脸:“要一起去玩吗?”

这次他的回答不是沉默。

“好。”宿友炎也露出同样的笑。

等了好久人,等回来两个人。

季滨城看着抱着玩偶的Alpha牙有点痒。

第82章

伊驹看着手中的照片,三个人站在中央,戴墨镜的那位立在左边,抱着黑蛇玩偶的站在右边,而自己则立在中间。

从唇角的弧度来看,三个人都是笑着的,尽管有一个戴着墨镜,看不大出来。

伊驹将照片放进相框里,将它立在书桌上。

又是新的一天。

他摸了摸自己修剪得乱七八糟的刘海,嘴角上扬,新的开始,新的发型。

昨天晚上季滨城想帮忙剪,但被伊驹拒绝了,结果自己下手,一不小心变成了狗啃刘海,跟哥哥讲的时候才知道季滨城是个用刀高手。

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盯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伊驹迈出房屋,跟在喋喋不休抱怨的季滨城身后。

因为突然停电,他没能追剧,所以现在一肚子怨气,这股怨气似乎由来已久,从星期六那天就开始有。

“破小区半夜停电,做个饭满屋子烟,都过去12个小时了,怎么还不来电?不会是要拆迁了吧。”

季滨城抱怨道:“最近还漏水,也不知道哪里在装修,天天晚上吵死了,所以说,你还是跟我回去住最好。”

图穷匕见了这是。

结果回头伊驹正在专心整理自己的头发,季滨城又叹了口气,掏出车钥匙,“等今天晚上回来,我给你修修。”

“伊驹!”

还没打开车门,身后忽然传来喊声。

生长期高大强壮的Alpha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目光直直锁定伊驹,“好巧啊。”

伊驹惊讶地发现来人竟然是陆固良,他穿着校服,大大啦啦地出现在破旧的住宅楼。

“你怎么在这?”

“我搬过来了。”陆固良打量起季滨城的车,有些嫌弃,“这车好古董。”

“你懂不懂什么叫经典款啊?”

季滨城拉开车门:“走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伊驹点了点头,正准备进车,转头看到陆固良站在原地没动,有些奇怪地问:“你不走吗?”

“司机有事请假了。”

他往车内瞄了眼,一副想要动却又被约束在原地的样子,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伊驹。

在季滨城疯狂的眼神示意下,伊驹让开身位,对陆固良说:“那……一起吧?”

“好!”

他高兴地露出鲨鱼齿,但在上车的前一步又停住,表情割肉似的犹豫不决,“可是……会被别人看到。”

当然,陆固良本人不在乎这个。

伊驹:“没事。”

然后推着陆固良坐上车,两人呆在后座稍显拥挤,陆固良更是展不开双腿,局促地坐着。

他的表情格外兴奋,忍不住偷瞄伊驹,看到狗啃似的头发,才反应过来似的,“你的头发怎么了?有人故意欺负你?”

他的表情骤然严肃,目光锐利地盯着伊驹参差不齐的头发,眉头一点点聚拢。

“我自己剪的。”

“啊……”陆固良的眼神转变为欣赏,“我喜欢,很有个性。”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思考什么时候也剪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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