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由身17（2 / 2）
老六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才只是个7岁的孩子，此时却独自躺在树干上前途未卜，前路渺茫，更可怕的是在最需要被呵护的年纪却没有可以依靠的大人。但他天生的孤傲让他不肯服软，宁愿哭死在这里，也绝不能低头向首领认错，向家人求助。
“别哭了，老六。”老大的声音又传来了。
姬天以为又是幻听，本不像抬头，但余光还是瞥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就是老大！
老六慌忙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又顺手抹了一把鼻涕，这才震惊且强装镇定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不来这里，难道看你被恶兽吃了不成？”老三轻浮地回答。老六往边上一看，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也来了。
二姐说：“快跟我们回去吧，阿娘还给你留着饭呢。”
“我不去，我已经被赶出部落了，回不去。”老六眼神暗淡下来，心中自然十分希冀老大能带他回家，只是嘴上绝不能认输。
“我们家在村庄边上，你晚上跟我们回去，不会有人看到。”老大说。
“那也不回。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说了不回就不回。”老六却突然硬气起来。
“呦，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在哭。哈哈。”老三对着老四讪笑道。
不料老二扭头就走，只撂下一句话：“他不是逞英雄吗，那我们就成全他，走吧。”
老大会意，也转身离开，老三老四老五更不敢敢违逆哥姐的命令，也只好跟着走了。老五还说一句：“老六珍重，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是个草原汉子。”
几人还没走远，狼嚎声紧接着就又响起了。恐惧感和寂寥感立刻占领了老六的内心，便只顾大喊着：“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几个兄弟突然哈哈大笑地折返回来，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走远。
老大贴心地把老六从树上抱下来，背在自己背上。老六连忙推脱：“我会走。”但是他已经饿了一天，没想到哭比牧羊还要更费力气，在老大的坚持下，索性趴在老大背上，幸福地享受做弟弟的特权。
几个兄弟一齐走进院子，房门果然半掩，老六正要推开门，却听到奶奶不满地埋怨：“老大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又不是去请山神龙王，难道还要用八抬大轿接老六回来么？”
“阿娘，你少说两句吧。六儿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本心不坏，也不是故意给我们惹祸的。”阿娘仍然焦虑。
“哼，都是你这当阿娘的惯的，若是多打他两顿倒也不会这么放肆。”阿奶说道。
老六刚好听到这话，自尊心立刻深受打击，从大哥背上下来转身就要离开。老大拽着他的肩膀推开门回到房间，说道：“阿娘阿奶，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六儿，不管你是身份，首先你永远是我们家人记着没。你晚上以后就回家里来睡觉。”阿娘笑脸相迎，看到老六脏兮兮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已经体会到独自的苦。
而阿奶仍然板着一副面孔，仿若没见到老六一样。老六立刻对着阿奶冒出一句话：“我会报答你们的。”
“不求你报答，你少惹祸就行了。”阿奶并不胆怯，撑起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没好气地说道。
老六腾然想起早上在首领大帐中，阿奶极力想让自己给首领做孩子，结合刚刚阿奶对阿娘说的话，不禁怒火中烧，眼泪夺眶而出，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就没把我当家人对不对？你一直想把我送出去给别人当孩子？”
奶奶刚要挪动的脚步突然停住了，她怔住了目光也呆滞了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阿爹快步走上前来向着老六的脸上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发出“啪”的清脆的响声。阿爹怒道：“老六你疯了，敢这么对阿奶说话？赶紧给我闭嘴！”
老六强忍着怒火，坐在桌子旁，看到桌子上的半张面饼，便放进嘴里狠狠嚼起来。
“谢字都不会说，还有脸吃饭？”阿奶敲了敲拐杖，提醒道。
老六气急败坏，一把将面饼扔在地上，怒道：“不吃就不吃！”也不再争辨，转身拉开门就向外跑出去了。
“老三老四，给我把老六抓回来！今天非得好好教育他不可！”阿爹怒道。
老三老四听到阿爹的话就出门去追，两把大手分别抓住老六的左右肩膀就要给他拖进屋来，但老六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由分说，转过身来握紧拳头就向两人打去。老三老四没有防备，正中胸脯。两人只感到身体一阵酥麻，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就从老六拳头上传到肋骨，身体的力气也随即丧失，就被这力量一拳打翻在地。
老大在屋内看得分明，急忙也跑了出去，他先弯腰去检查两个兄弟的身体，还好没有受伤。却不禁诧异老六才7岁的年龄如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老六眼睛如同要冒出火来，老六咬着牙齿说道：“老大，你别拦我！。”
老大没有回答，只十分诧异地看着老六转身跑出了村庄。
老二和老五走过去将老三和老四扶了起来。老三和老四愤愤地说道：“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我俩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阿娘扶着门框喊了半天老六，看她跑远后后悔地说：“早知今晚还不如不叫老六回来，免得生出这样的变故。”
“阿娘，老六不懂事，您别跟她生气。”阿爹强忍着怒火看着老六已经跑远，轻轻安慰阿奶。
奶奶却叹出一口气，颤巍巍地走过去将面饼捡起来吹去灰尘放在桌上，落寞地走向床边躺下。
弟弟妹妹小声议论，老大催促他们都去床上躺好，这才走过来劝解道：“阿爹阿娘，老六脾气太倔，等过两天的他想家了，自然就回来了。”阿娘仍在忧心忡忡：“老六这孩子年龄还小，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别让他再受刺激了。老大你还是去外面找找他吧，小孩却好要面子，我放心不下。”
阿爹仍然愤愤不平：“让他冻死在外面最好，当年若不是咱娘在河里捡到他，他早就死了，现在不过说他两句，冲谁犯脾气。”
奶奶躺在床上，却说：“老大，你去追一下老六吧，如果他不回来，就陪他一晚上。”
老大看向阿爹，阿爹仍然气鼓鼓地，只挥了挥手。
阿娘连忙催促道：“老大，阿奶既然已经说了，你就快去吧。”
“我这就去。”老大很懂事地回答，将阿爹阿娘扶到床上，这才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