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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说,“下次让五哥带君君,我们一起出去吃。”

颜夏拚命点头。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爸爸、妈妈,你们睡着了吗?”

颜夏和顾淮动作一顿,立刻飞快地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是睡了吗?”

“之前是睡了呀。”

“这化骨龙……”顾淮一边抱怨一边把东西都塞好,用纸巾一擦嘴巴,“我出去了。”

“等等,你的嘴角。”

颜夏拿过纸巾给顾淮擦了擦嘴角,把纸巾往垃圾桶里一扔,再往床上一躺,装作睡觉的样子。

门“吱呀”地打开了。

顾文君一个探身就想钻进去,可是被顾淮挡了回去。

顾文君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叫道,“爸爸。”

顾淮一脸严肃地“嗯”了一声,问,“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我能和小虎跟你们一起睡吗?”

“不能。你这么大的人了,应该自己睡。”

顾文君撅着嘴说:“可是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念三遍《弟子解雪平安忏》。”

顾文君表情僵了下,然后说:“我饿了。”

“晚饭吃太少了?我给你下个面。”

眼看着顾淮就要去厨房,顾文君立刻抱住他大腿,“不是!爸爸,你有没有闻到很香的味道?”

“什么很香的味道?”

“炸鸡。”顾文君的眼睛亮晶晶的,“我闻到了炸鸡的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没有。”

顾文君一跺脚,“可是我闻到了。”

“可能是楼下的烧烤的味道飘了上来吧。”

顾文君说,“我觉得可能不是。”

顾淮立刻拎住又要往房里钻的顾文君,“你别进去,你妈睡着了。”

顾淮把房门阖上,并把顾文君拎到餐桌前,“我去给你下个面。”

顾文君说,“那算了。我不想吃面。”

“你确定?不要凌晨饿得不行又拍门。”

顾文君用力地点了点头,说,“我确定。我不吃面。”

“那快回去睡觉。”

顾文君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房间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扑了上来,讨好一样跟顾淮说:“爸爸,我们点炸鸡好不好?我悄悄吃,不让妈妈知道。”

顾淮想,我和你妈也是这么想的。

顾淮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不行。吃那么多炸鸡做什么?上次喉咙痛不记得了?快去睡。”

“哦……”

顾文君失落地回房了。

待顾淮也回房了,半个小时后,顾文君又悄悄地从房间溜了出来,跑到夫人像前。

“我就不信了。我明明闻到了。肯定有问题。”

顾文君给夫人上了香,跪在夫人像前恭敬地问:“夫人,弟子有问题要问。刚刚我闻到的香味真的是楼下烧烤的吗?”

顾文君问完,正要掷圣珓,就被人叫住了。

“顾文君,这么晚不睡你在做什么?”

顾文君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圣珓一松,就掉了下去。

她慌张地说,“我……我问问夫人……”

顾淮板着脸问:“问夫人什么?”

顾文君反射性地回答:“我问夫人明天吃什么。”

顾淮嘴角抽搐了下,直接把她拎走了。

“不要什么问题都问夫人。这种问题你应该问我。小心惹恼了夫人你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顾文君进房之前可怜巴巴地问:“那爸爸,我们明天吃什么?”

“可乐鸡翅。”

顾文君高兴地叫了声“爸爸最好了”,就乖乖地进房,没有再出来。

颜夏悄悄地打开门,“解决了?”

顾淮点了点头,“解决了。”

他们走到夫人像前,圣珓显示的结果是“否”。

颜夏有些警惕地说,“她问了什么?”

“她闻到的香味是不是楼下烧烤的。”

“……真是服了她了。”

两人给夫人上香,诚心诚意祈求:“夫人,有些问题也是可以适当地给小孩善意的谎言的,是吗?”

颜夏反射性地掷出了圣珓,又是个“否”。

两人默默地上香,忏悔了一番。

回到房里,颜夏再吃鸡翅也没那么香了。

她沮丧地说:“我只是想吃个香辣鸡翅而已。”

顾淮说:“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干脆把她送去给妈带算了。你又管不住她,她也需要跟妈多培养一下感情。”

颜夏有些犹豫,“给五哥带一下就行了吧?真要给师姐带吗?”

“给五哥带,就是让她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除了唱歌一样背下来的《弟子解雪平安忏》,别的什么都半桶水。是时候让妈带她认识一下真实的世界了。这样她才能老实点。”

“呃……可是师姐那里不是还有店要看着?”

“没事,那家店我小时候就有了。我妈心里有数。”

“嗯……”

没多久,顾文君就被送回了老家。去的时候人是高高兴兴的,但从第二天开始人就蔫了吧唧的。

从此,放暑假成为顾文君最不期待的事。

这是林玉弓读大一暑假那年的事,根据他当年的日记整理而成。

人类学是个说出去就没人知道是干什么的专业。林玉弓也不知道,只知道看上去挺厉害的,但会报这个专业纯粹是因为林初弦烦了他一整年。

幸好,并不是全国都开设了人类学的本科,例如林初弦就读的大学就没有。所以他们两个在纠缠了十八年后,总算可以稍微分开一下,这样就不会有人把他们认错了。

但也许是分开得有点久,林玉弓还是有点想念那个跟他长得一样、但没皮没脸的弟弟。

所以暑假,林初弦跟他说一起去南诏旅游,他同意了。

结果就是,光是坐车就差点把他坐吐了。

南诏多山多江河,纵横的江河将崇山峻岭切割,地形复杂,所以许多地方交通并不如何方便。

尤其是,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已经开发得很好的旅游区,而是藏在群山深处的少数民族寨子。

跟林玉弓和林初弦同行的,是林初弦的一个叫陆嘉的室友。他们会来这个寨子,也是因为这个家伙。

因为他,是来追爱的。

据说,陆嘉暗恋他们一个师姐。但这个师姐研究生考了南诏民族大学的民族学。而南诏民族大学的研究生,都有支教任务必须完成。他们要去少数民族的寨子支教。

他们这次要去的,就是这个师姐支教所在的寨子。

会叫上林初弦,是因为他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找师姐。

“你跟我说是旅游?”林玉弓狠狠地瞪着林初弦,然后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呕……”

林初弦眼明手快地把装瓜子壳的塑料袋递过去,精准地接住了林玉弓的呕吐物。

看见林玉弓这吐得七荤八素的样子,林初弦也许是激发了难得的同情心,他问陆嘉,“还有多久?”

“应该快了吧。”陆嘉不太确定地说。

“你……”林玉弓抬头刚想说话,又忍不住对着塑料袋低头。

“呕……”

林初弦给林玉弓顺了下背,不太客气地跟陆嘉说:“你两个小时前也是这么说的。”

“咳咳,林哥,这不能怪我啊,是这路太绕了。”陆嘉急忙说。

确实,这路太绕了。

虽然这里已经开通了公路,但是它自然条件在这里,这路修起来也只能九曲十八弯。

林玉弓本来就有点晕车,但一般晕车药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是晕车药吃了,晕车贴贴了,依然吐得不像人样。

林初弦剥了个橘子,橘子自己吃了,皮塞到林玉弓鼻子底下,“要不你闻下,看会不会好点?”

“呕……呕……”

“……你还是睡一会儿吧,别逞强了。”

“这是逞强的问题呕……”

呕到后面,林玉弓连胆汁都呕了出来,反而好了一些。

他也累了,然后就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初弦把他叫醒,让他吃点东西。林玉弓吃了几口,就又开始呕吐。

林初弦也不敢再给他东西吃了。只是不断劝他睡觉。

但这次睡觉并不安稳,他不定时地醒过来。

终于,他们下车了。

林初弦弯腰拍了拍蹲在地上自闭的林玉弓:“弓弓,你还活着吧?”

“还没死。”林玉弓没好气地说,“给我点吃的,还有喝的。”

林玉弓漱了下口,这才开始吃点东西。

消耗太大了,再不吃就真不行了。

林初弦问陆嘉:“你确定师姐会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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