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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不是原本就那样的吗?

苏雁当时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累昏了头,都记不清事情了。毕竟那段时间公司特别忙。

啊啊,就是记忆力下降了吧?上了年纪都这样。

但是慢慢地,事情越发不对劲起来。

夜里,她能听到幽幽的哭声。

她推醒丈夫,丈夫说根本没有声音,快睡她的吧。她不甘心地继续猛力推丈夫,让他仔细去听。

丈夫侧耳倾听,还是表示什么声音都没有。但那个声音已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都仿佛有人就在他们房间门口哭着。

她抓紧了丈夫的手,脸色青白地问他,“你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丈夫困惑不已:“你要我听到什么啊?”

苏雁也不敢问了,更不敢出去看,只得忐忑地躺下。

但是她一夜没睡。

第二天,她问女儿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女儿说,“什么都没有呀。”

苏雁想,可能真的是听错了。

但是,过了两天,夜里,她又听到了笑声。

她再次把丈夫推醒,“老公,你听。”

丈夫不耐烦地说,“哪里有声音?你做梦了吧?”

苏雁哀求地看着丈夫,“不是,老公,真的有人在笑。”

“苏雁,我很累了,根本没声音,你听错了。不要一惊一乍的。”丈夫扯过被子,翻个身又睡了,只剩下她继续醒着,听着外头“嘻嘻嘻嘻”的笑声。

苏雁觉得自己快疯了。

是幻觉吗?还是……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在家里看见一个光着身子、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个女人肆无忌惮地站在他们客厅,她大喊大叫,质问她是谁。丈夫惊恐地看着她,“苏雁,你在说什么?家里只有我跟你啊。”

苏雁心下一沉。她看向那个惨白惨白的女人,那个女人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了半张烧伤的脸。苏雁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医院。医生仔细地询问了下她昏迷前的状况,她把近期家里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医生很有耐心地听着,但转头她就听见医生跟她丈夫说,怀疑她可能有精神分裂症。

她没病,她真的见到了!

但是丈夫根本不信。

幸好,这家医院没有精神科,所以她不用被人当精神病治。

回到家里,那个可怕的女人还在。丈夫和刚回来的女儿根本看不见她。苏雁抓着女儿的胳膊大声质问,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女儿畏惧地说,“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一个女人!”苏雁说,“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

女儿惊恐地看着她,“没,我没见过。”

“陈媛,你不要撒谎。”

“我没撒谎,我真的没见过。”女儿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丈夫把她拉了开来。

“你在发什么疯?媛媛说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为什么不信她?”

苏雁看着啜泣的女儿,和安慰女儿的丈夫,慢慢地往后靠,陷入了沙发里。

那个惨白的女人正站在她面前,冲着她咧开一个可怕的笑容。

真的只有她能看见。

苏雁看着那扭曲的脸,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

他们都看不见,只有她能看见。

今天颜夏值日。

在读书的时候,颜夏是不知道老师还有值日这么一回事的。直到入职之前,她还天真地想,应该、或许、大概,跟她这个标准的副科老师毫无关系。结果没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你身为副科老师,杂活理应比别人都多。这个学期以来,她的杂活肉眼可见地变少,最近甚至归零,但值日么……还是得干。

前几年,华国中学很多都在搞课间静默,好方便管理。课间除非上厕所或者做操,学生是不允许离开座位的。管理得特别严格的学校,课间甚至要老师带着才能上厕所。这种课间静默推行的时候颜夏已经高中毕业,到她入职发现这东西,那是目瞪口呆。

那会儿课间值日还算好干,因为那十分钟你在走廊上根本见不到什么学生。所以假如是教学楼值日,课间杵在走廊上也就玩玩手机。得了吧,学生连教室都出不来,班主任就坐教室后头盯着,那些学生连在座位上交头接耳都不行,哪里来的在走廊打闹跑冲的学生?

对于他们来说是好管理一点,但就是每次看到那些小孩,颜夏都觉得容易培养出心理变态和一堆脊柱病。

这样大概半个学期之后,课间静默这个事被多个媒体报道,引起上头的重视。最后上头发文了,要求保障课间十分钟。于是学校没办法,只能放开,因为上头还要搞飞行检查。她以为只有兴奋剂才有飞行检查,没想到连课间保障都有。

学生们明显没以前压抑,但课间值日确实比以前难一些。例如学生课间在走廊上摔了一跤,家长就能来学校要说法。虽然赔钱率大概没有医院高,可是感受到压力了。

实际上他们这些老师值日也没啥大用,学生该摔的摔,没人能及时阻拦。但是领导非常坚持这一套,因为有值日老师在场,跟没值日老师在场是两码事。用校长的话来说那就是:有值日老师在,就算真要赔钱都赔得少点。

所以今天值日,颜夏只觉得很心累。走着走着就追逐起来的学生有多难搞,谁懂!谁懂!

大课间做操的时候,颜夏依旧很认真地跟着节拍做,虽然和学生做的完全不是同一套了。而在她后头的学生,好几个跟着她一起做,做着做着才发现不对。怎么好像不太一样,怎么这么陌生?我去,完全不记得自己原本的体操怎么做了。

那几个学生懵懵懂懂地跟着她做完整套第八套广播体操,回去才想起,他们完全可以看着领操做啊?!

做完操,颜夏就在二楼楼道一侧站着。大课间学生们显然比较活跃,甚至还有在走廊上扔沙包的。颜夏赶紧阻止了那两个扔沙包的学生,打中别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在俩学生求她不要收走沙包的时候,她听见楼梯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颜夏回过头,发现和她一道在这层楼值日的另一个老师已经急忙去看了。她犹豫了下也跟着过去,然后就觉得,完了。

一个女孩坐在楼梯转角处,右小腿呈现一个畸形的角度,她疼得眼泪直流。

完蛋,有学生骨折了。

“同学,你哪个班的?”

“初一(2)班。陈媛。”小姑娘擦了擦眼泪,只是过了一会,泪水又涌了上来。

跟她一起值日的男老师已经通知了他们班的班主任,又上报了学校。

没多久,呼啦啦来了一堆人,对小姑娘那是嘘寒问暖。

小姑娘倒不是跑跳啥的,就是走路的时候没注意,踩空了下,就摔了下去。幸好,没摔到头。

救护车没多久也来了,但是家长不来,说要上班。

在场的老师都沉默了。

这还是人吗?

那到底去不去医院?去,当然去。

校长发话了。这种家长,一看就知道不好相处,必须立刻送医,要是延误了治疗,那还得了?他们学校必须要处理好这个问题。这种家长能闹得比谁都厉害。

但要怎么处理呢?单纯班主任陪同肯定不行,因为家长还要求他们看完了帮忙把学生送回家。这炸裂的要求,要是一个老师去,家长突然说什么东西丢了,是不是这个老师干的,那真的说不清。所以要安排两个人。

那个谁,颜夏是吧?你们美术老师比较有空,又刚好值日,就你了。

颜夏就这么一脸茫然地跟着救护车去医院,顺带一提,她把自己的包也带上了,毕竟她已经培养出绝不长时间离开擀面杖的意识。

但在救护车上安慰小姑娘的时候,颜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校长这逻辑是不是不大对啊?家长要是咬死丢了什么东西,两个老师那不就是团伙作案吗?这真能规避什么吗?

能不能规避什么,颜夏是不知道的了,但是她觉得小姑娘的班主任这回得大出血。

小姑娘哪里有钱啊?家长又不来,这下全都得他们班主任垫着。

还好她不是班主任。

就是他们班主任李老师吧,明明是个男的,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把人从车床抱到轮椅上都不行,最后还得她来,他就只会在旁边看着,一脸的欲言又止。

小姑娘一堆检查下来,最后是个右侧胫腓骨骨折。那个缺心眼的医生在给人打石膏的时候,还瞎夸了一下。

“这摔啊,也是摔得好,一般人这样摔法都是不稳定骨折,老麻烦了,小姑娘你这个骨折面接触还挺稳定的哈,不错不错。”

李老师:“……”

颜夏:“……”

正常人应该是觉得不摔才叫好吧?还好家长没来,否则他死定了。

完了,他们还得送小姑娘回家。来的时候就因为考虑到这个情况,李老师开自己的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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