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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该把相关场所都列出来,做好路线规划,一个个地去碰碰运气?说起来,教堂啥的要去吗?

颜夏越走越觉得有点飘。她停了下来。

撞鬼的后遗症?

不对……

终于感觉到饿的颜夏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吃过任何东西。实际上昨天一整天她也就中午吃了三哥的午饭。

这是不吃饭的后遗症。

大年初二,绝大多数店铺还是不开门,颜夏只能拖着发飘的身体坐公交去吃金拱门。

如果不是过年就好了。她想。

这时,她忽然觉得气温开始下降。

她往前看,只有司机。

那就是在后面。

颜夏若无其事地站起往前走,走到中间侧身拉住吊环,悄悄往车后一瞥。

还是那个高大的男鬼。

刚好在这时,车到站了。颜夏急忙下车,男鬼果然也跟着下来了。

颜夏低头看导航,跟着导航快步向金拱门走。始终萦绕不去的冷意告诉她,那只鬼东西一直跟在她后边。

她尽量走在阳光底下,那个东西也一直没有离去,她趁着转弯往那边看去,那东西确实能走在阳光下。

所以它们不怕阳光。

人呢?人多有用吗?

昨晚它不进急诊,真的是因为人多吗?还是别的原因?

颜夏越发地觉得冷。

那东西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她暴躁起来。

现在见鬼也不讲究基本法的吗?电影里节日撞鬼都是什么清明什么中元节,哪有大过年见鬼的?这一点都不灵异!

颜夏越来越冷,走得也越来越慢。她觉得她走不动了。然后,背后像被什么东西一撞,她整个人都要向前飞去。忽地,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站稳抬头看去,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杯柠檬茶。

那个男人低头看她,“你没事吧?”

“我……”颜夏觉得寒冷逐渐远离,她看向来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没事。”她恍惚地说。

那个男人还是没放手,又问她,“你要去哪?”

“金拱门。”

“你走过了。”

“什么?”颜夏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男人看了她一眼,牵着她往回走。

“有时候身体不舒服就会这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有时候还会出现幻觉。这都是正常的。”

颜夏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到了。”他们停了下来。那个男人松开了手,颜夏看着他,也不进去。

那个男人又说,“进去吧。吃点东西会好点。”

颜夏还是看着他。

确实走过了。颜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发现,也不知道为什么导航没有播报,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鬼东西就这么不见了。

但是她觉得这个男人知道。所以她问了出来。

“那我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下?”

这下,倒轮到那个男人犹豫了。

颜夏又问,“要挂哪个科……精神科?”

“……”

两人互瞪着。

“啧。”男人那种神棍一般的表情终于破裂了,语气也不神棍了。

“你信教吗?”

颜夏摇了摇头,“不信。”

“那你觉得先有物质还是先有精神?”

颜夏犹豫了下,说,“物质?”

“那你觉得跟着你的是什么?”

颜夏:“……”

“那你觉得精神可以独立于物质存在吗?”

颜夏:“……”

为什么在进行中学思想政治问答了?!

男人说,“你不够唯物,还是找座庙吧。”

说完,男人转身就要走,颜夏眼疾手快拉住他,“等会,为什么说我不够唯物要找座庙?”

男人回头看她,“你不是犹豫了吗?不要说你坚定唯物,这不是中学考试,是看你自己心里信不信。你不信教,也怀疑自己遇到的是不是鬼,但是问到精神能不能独立于物质存在,你又犹豫了。这两个问题你都答不上来,你唯物,但又不够唯物,精神科救不了你,还是找座庙吧。”

“我不够唯物,所以精神科没用……”颜夏喃喃,她又看向男人,她确定他知道答案,“那请问我要去哪座庙?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天宁寺吧。”

那不是本市最大的宗教景区吗?

颜夏犹豫了下,“我要去找方丈吗?”

“大年初二方丈怎么可能上班?你去问下那里的售票处吧。”

颜夏:“……”

售票处会知道这种东西吗?!

男人懒得再跟她纠缠,拉开门把她推了进去,“吃点东西,你会好点,我保证。”

“喂,等等!”颜夏站稳了再跑出去,男人已经走远了。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加个微信,我请你吃饭!”

男人摆了摆手,没再回头。

一大早,林清质就准备去找颜夏。

前一天她才从楼梯摔了下去,还昏迷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有点担心。

结果他刚上车,林宵晖也跟着上车,门也不关,手上拖着的行李就卡在车门那。

林清质冷冷地看了眼林宵晖的行李,“我不顺路。”

林宵晖咳嗽了下,“老三,你是要去看……看……”

“颜夏。”

“哦,对,颜夏。我也去看看她,看完你送我去机场就行,我下午的飞机。”

林清质抬了下眼镜,“你去看她,但你连她名字都不记得。”

林宵晖也有些不高兴,“记不住不是很正常吗?你问下爸妈,他们记不记得我们生日什么时候。”

林清质的眼神还是很冷,但终于还是说,“把行李放车尾箱。”

林宵晖高兴地拍了下林清质肩膀,赶紧去了。待他回来,林清质问,“你还记得她名字吗?”

林宵晖愣了下,“不就是颜夏?”

“原来你记得啊?”

林宵晖顿时有些怒了,“我又不是金鱼!”

“所以记忆没有只有七秒钟,有七分钟是吗?”

“林清质,你说话一定要带刺是吗?”

林清质摇了摇头,驱动了汽车,“再怎么样她也是我们的亲妹妹。”

“我们家有血缘关系跟有没有感情有关系吗?沈女士说要把人认回来,又没办理法律上的手续,又不把人介绍出去,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哪天老林两脚一伸,我们这个亲妹妹别说分钱了,搞不好还得给纸礼钱。”

林清质不说话。

林宵晖又说,“老三,我也没觉得她把我们当哥哥。”

过了许久,林清质才说,“二哥,你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不可能。”

最后,林宵晖也没回这句话。

他们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林清质发现颜夏不在。

“颜夏,我在你楼下……你出去了?”

林宵晖看向正在打电话的林清质,后者的嘴唇抿紧。

林清质说,“你在哪座庙?我去接你。”

林宵晖只觉得林清质的表情越发地不好,随后林清质把头扭向一边,他也看不见了。

“嗯,好。你好好逛下,有事打我电话……再见。”

林宵晖嗤笑了声,“看来付出了,也得不到什么。”

“好……三哥再见。”

颜夏挂掉电话,深吸了口气,走进了天宁寺售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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