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9(2 / 2)

“霜儿,这是你的客人?”

红姐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喜得发亮。

秦欢双手插兜,淡淡地笑着看着李霜,语气间是俩人熟稔经年。

“霜儿,能给我理个发吗?”

李霜心里窘迫,更多的是恨,秦欢分明是吃准了自己的为难——他知道自己从未向人声张过这段过于荒纵的同性秘情,这是他心底掩藏至深的秘密。

秦欢的出现不讨喜,却讨巧,在之前在之后的客人因大雨耽搁了,纷纷来了消息要爽约,整整一个半小时的空档里,没有别的人,除了这位上门的客人。

白炽灯下,他既不是李霜的情人,也不是敌人,而是一个客人。

李霜把秦欢安排上凳,因着他个子高,又踩着旋转椅升了两度。秦欢在镜子里望着他,纠缠探询的眼神恨不能戳穿相照的镜面,当李霜的视线撞上他时,却又退缩回去。

李霜看着他,又问了一遍想剪个什么样的。

“你上次给我剪的,就很好。”

李霜没有说话立马干活,他生怕秦欢不知好歹的嘴还会吐露出更多可耻的秘密。他给秦欢系上防水隔布,用细齿梳将他一头乱发梳顺了,再用喷壶将发尾喷湿。

李霜将他的头发梳顺了捋直了,放在指缝里比齐;参差的分毫间,李霜想这人到底是头发比屁股更忠诚:一个人的头发是其理发师的履历,秦欢的发茬修剪过的地方仍是李霜的手笔,中间没经过别人的手。

李霜沉默着,拿起剪刀一剪一剪将秦欢的头发剪短,同时心里无可救药地想起自己曾经的狂热与亲昵;他曾怀着对待珍宝一般的心情对待情人的头发,如今的每一剪刀下去,痛的都是自己。

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因着失恋而来理发的女人们的哀怨。

李霜又推又剪,忙活了半个小时,终于又打理出一个神采奕奕的秦欢,他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作品,没有说话,默默去洗头房调好了水温。

转过身来,秦欢已经在长沙发椅上躺好,他们一躺一立,一正一倒,颠倒着看着对方。热水在池子里流动着,盖住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李霜的视线落在秦欢脸上,渐渐走了神:秦欢的眼睛那一刻里温和又凄柔,令他想起最初在九号桥上的一瞥,就将李霜的全副心魂牢牢牵住。

那一幕曾经在李霜的心里何其清晰,如同他永不会忘记的头发断裂的纹路,可现下任李霜如何再要回忆,能想起的却不过是一场浓浓的雨雾,和雾气里无处寻觅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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