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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花姐会成为一名勤劳的园艺工人,低调到这个地步?

她为什么要烧死猫咪、挑衅自己?

她为什么要抓起玲玲,将它活埋?

她为什么要接近姜家保姆?是不是有所图谋?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夏木繁感觉眼前乱成一团麻。偏偏这一切并没有关联,无法进行推断。

当务之急,还是要抓到花姐这个人。

想到这里,夏木繁看向王秀珍:“她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和她聊过天?都聊了些什么?”

王秀珍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钟映红提高音量斥责了一句:“就是这个人害死了玲玲,你知道什么都老老实实告诉警察!要是有半句隐瞒,你就别在我家干了。”

王秀珍慌忙点头:“我说,我说,我都说,太太你千万别辞了我。”

园艺工人的名字王秀玲并不知道,每次她都是一个人带着工具开车过来,埋头干活,做完事之后和王秀珍打个招呼就会离开。

今年两人渐渐熟悉了,才说过几次话,她告诉王秀珍她姓贾,王秀珍看她年长几岁就称她为贾姐。

王秀珍在姜家当保姆工资待遇挺好,平时工作也清闲,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人说话。因此每隔半个月见到贾姐,王秀珍就陪在她身边看她干活,和她说着自己家里的事情、主家的喜好。

说到这里,王秀珍抬起头怯怯地看着夏木繁:“我们说话的时候都是我说得多,她说得少,我只知道她姓贾,结过婚,后来丈夫死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打工,也挺辛苦的。”

姓贾?那这些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

夏木繁问:“她最喜欢听你说些什么事?”

王秀珍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她喜欢问亮亮的事情。”

钟晓红一听,顿时身体僵硬起来,声音也随之拔高:“她找亮亮做什么?她不会是人贩子吧?我和你说过,不许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你为什么不听?!”

王秀珍一张脸胀得通红:“太太,我没有乱说。是她喜欢问,我就说了点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几岁了,读几年级,喜欢吃什么菜……”

亮亮的关注点一直在雪糕身上,大人说话他也懒得听。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抬起头来望向钟晓红:“妈妈,你们在说什么?”

钟晓红将儿子一把抱住,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没事,我们在找那个坏人。刚才秀珍说那个坏人在打听你的情况,我怕她把你拐走,所以有些害怕。”

亮亮却丝毫也不怕,拍着小胸脯,像个大人一样大声保证:“妈妈不怕,亮亮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保护好妈妈。”

钟晓红喉头有些哽咽,眼中有泪花闪动:“好,亮亮是个好孩子。”

夏木繁越发看不清楚花姐的动机,对龚卫国说:“到大鹏园艺公司去,把这个姓贾的找出来。”

在大鹏园艺公司工作了七、八年的贾细花被带进审讯室。

她的脸颊和脖子上有一大块烧伤疤痕,头发稀疏,长年戴一顶棒球帽,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衣服领子也扣得很紧,努力将疤痕遮掩。

面对警察的到来,贾细花紧张到全身哆嗦、双腿发软,若不是冯晓玉搀扶了一把,恐怕她已经瘫倒在地,走都走不动路。

看到这样的贾细花,夏木繁眼眸微暗。能够成为人贩子外联头目的人,是个如此胆小怯懦的人?

直到坐在审讯椅上,贾细花依旧紧张到全身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人,头一直低着,恨不得栽到地上去,似乎这样就可以躲避一切。

面对龚卫国的例行身份询问,贾细花身若细蚊,得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听清楚她的话。

“姓名?”

“贾细花。”

“年龄?”

“三十三。”

“婚否?”

“什,什么?”

龚卫国换了个说法:“结婚了没?”

贾细花这才反应过来:“结,结了,不过……他十年前就生病,生病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龚卫国的性格也沉稳了许多,面对紧张到说话结结巴巴的贾细花,并没有发脾气,而是放缓语速耐心提问。

可能是察觉到了警察的温和,贾细花不断哆嗦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些,说话结巴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将自己的基本情况交代了出来。

贾细花出生农家,脸上、颈上的烧伤是她十三岁时家中失火造成的旧伤。伤疤狰狞可怕,让贾细花的年少时光充满痛苦,这也造成了她自卑内向的个性。十九岁时经人介绍与同村的吴有福结婚,婚后和丈夫一起到城里打工,生下一个男孩,却不幸夭折。

十年前丈夫病逝,她单身至今,一个人租住在公司附近的民房,生活很简朴。她种植养护绿植、果树很有一套,虽然容貌丑陋,但公司老板很信任她,将城东别墅区的十几单日常园艺维护任务交给了她。

因为工作需要用到园艺工具与器械,她平时到城东都会开公司那辆老旧的白色货车。她没有丈夫、没有孩子,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与同事们也来往得很少,对她而言,拿钱干活、认真工作就是生活的重心。

龚卫国见她有问有答,半点没有隐瞒,也满心疑惑。

虐杀动物、贩卖儿童的花姐,竟然是个如此老实巴交的单身女人?不过,这一切都可能是表象。龚卫国整理好情绪,将目光投向夏木繁。

夏木繁目光紧盯贾细花:“你老家哪里?”

贾细花说了一个地址,是湘省北部的偏远山区。

夏木繁继续问:“你在家排行第几?”

“我,我是家里最小。”贾细花双手手指绞在了一起,指节有些泛白,如果这份紧张是假装的,那她真是个优秀的演员。

夏木繁与冯晓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冯晓玉的犯罪心理分析结果,花姐是家中长女,可是贾细花却是最小的那一个,条件并不符合。

冯晓玉不由得内心有些动摇,开始怀疑自己。她一直在研究的犯罪心理分析毕竟是从国外引进的理论,是不是与咱们国家的国情并不匹配?不然眼前这个“花姐”怎么会相差那么大?

高智商,擅长社交;

出生顺序靠前,多为长女;

已婚,有性能力;

犯罪现场多变,不固定。

自己总结的这四条,似乎只有“已婚”这一条是对应上的,其余几条都对不上。

贾细花性格内向、不擅言辞、拒绝与人交往。

她是家中幺女,有哥有姐。

她单身十年,独居,没有交往的男朋友。

至于犯罪现场……虐猫、埋狗地点就在铁山水库附近,与她的工作地点很近。这也与冯晓玉分析的对应不上。按理说,花姐行事谨慎又有车子,杀了猫狗之后应该将尸体拖到远离城东的地方处理掉才对。

夏木繁将一张照片放在贾细花面前:“这只猫,是你抓的?”

看到那只烧成焦炭的猫咪,贾细花瞳孔一缩,慌得冷汗直冒,她拼命摇头,一个字不说。

夏木繁提高音量:“亮亮养了三年的那只小狗玲玲,是你用园艺捆扎带绑住四肢,活埋在那个工地草丛里吧?”

听到“亮亮”二字,贾细花明显开始不安,她眼神游离,眼珠子乱转,根本不敢与夏木繁眼神对视。

夏木繁重重一拍桌子:“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弄死野猫,为什么要活埋小狗?”

贾细花咽下一口口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同,同志,我只是杀了两个小畜牲,这也要坐牢吗?”

虐杀动物行为可耻可恨,但不足以列为刑事案件,一般是派出所民警进行批评教育再拘留几天。贾细花眼下虽然承认了虐杀小动物罪名,但对特别行动处而言,这还不够。

夏木繁继续盯着贾细花的一举一动:“认识蔡玉铁吗?”

贾细花愣了一下,茫然摇头:“不认识。”

龚卫国在一旁喝斥道:“你让他打电话威胁警察,难道忘记了吗?”

贾细花慌忙摇头:“不不不,我哪有这样的胆子。我不认识什么蔡玉铁,也没有让他打电话。”

夏木繁问:“花姐这个名字,熟悉吗?”

贾细花愈发地糊涂了,抬起头看着夏木繁,眼里满是惊恐:“花姐是谁?我不认得。”

龚卫国冷笑一声:“你装什么糊涂?花姐这个名字,道上的朋友哪个听了不敬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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