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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欧庆国抱住大腿的蒋警官是个年龄较大的派出所民警,青鱼咀这一片归他管,他为人热情、同情弱者,知道欧庆国家里条件比较艰苦,尽可能的为他提供帮助,这一次也正是他看到协查令上的画像,迅速认出了欧庆国。

蒋警官弯下腰来想要掰开欧庆国的手,可是欧庆国力气很大,一时半会掰不开。蒋警官气得满脸通红,大声斥责道:“大前年你老婆报警,说你家暴,把她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们派出所的民警上门调解,你就像今天一样跪在地上,抱着你老婆的大腿痛哭流涕,说你自己不是人,喝了酒以后犯糊涂,保证以后绝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你还记不记得?”

欧庆国连连点头:“记得的,记得的。幸好当时你们民警同志调解,我也写了保证书,我老婆才没有跑掉。后来她生下笑笑,我们一家人过得挺好的,非常非常感谢民警同志。蒋警官你要帮帮帮我啊,不要抓我。我向你保证,绝对以后不会再动笑笑一根手指头,只要有了钱,就带她到医院去做手术。”

看着夏木繁手里抱着的笑笑,蒋警官心中酸涩无比,再也不愿意相信欧信国的任何话,使出全身力气一抬腿,挣脱开欧庆国的纠缠。

“保证保证,又是这样的保证,你的保证还值什么钱?谁能信?你说你不会再打柳琴,那现在她人呢,为什么跑了?我跟你说过,人家是外地嫁到这里来的,在星市无亲无故,亲人只有你和笑笑,你要对人家好一点,不要欺负她,你听我的话了没?”

“我也跟你说过,笑笑的先天性心脏病能治,只要筹够钱,做了手术以后慢慢养着,就会越来越好。当时我们所里的同志还给你捐了款的,你向我们保证,一定会把笑笑当成小公主一样的对待,你看看你养的孩子,这是小公主应该有的样子吗?”

蒋警官越说越气,感觉自己一颗善心全都喂了狗。

“要不是市局的刑警同志。到我们派出所来寻人,我都不知道你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背地里,谁知道你对她们母女俩做了什么!”

欧庆国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最擅长在外边装可怜博同情,可是回到家里却是另外一副面孔,现在被警察骂的像孙子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整个缩成一个球,眼泪鼻涕一起流,嘴里还不断的哀求着:“蒋警官,我也只认得你,你帮我和他们好好说说,不要抓我。你们要是把我抓走了,笑笑怎么办?笑笑没有爸爸了,谁还会管她?”

第一次见到家里来了这么多人,笑笑有点害怕,手里抱着果果,一直不肯撒手。

大部队起来,夏木繁这才能腾出手来,她站起身将裹在被子里的笑笑交给冯晓玉:“把孩子带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冯晓玉轻柔的抱起笑笑,手中的孩子轻的跟羽毛一样,这让她心疼不已,长吁了一口气,抱着孩子和虞敬一起往楼下走。

邻居们往两边让出一条道,看到孩子脸颊那几道刚刚结痂的伤口、胳膊上的伤痕,都不忍心的转过头去,唏嘘不已。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

有了孩子,世界才会有希望。

人人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宝,可是欧庆国这个畜生,竟然把孩子当成了发泄怨气的工具,实在是可恨之极。

抱着果果的笑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门里伸出手来,指着厕所方向继续喊:“妈妈,妈妈,好多好多妈妈!”

孩子的声音在颤抖,听得每一个人都感觉喉咙口好像塞了异物一样,又酸又涩难受的紧。

先前在门口听到孩子对夏木繁说妈妈在厕所里,大家就有些不好的猜测,现在再一次听到孩子说什么好多好多妈妈,邻居们顿时就炸了。

卢妙菊哆哆嗦嗦的叫了起来:“什,什么叫好多好多妈妈?笑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其余的人也跟着叫了起来。

“警察同志,赶紧把欧庆国抓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我们没有看到柳琴了。欧庆国说她受不住家里的苦,跑到外面打工去了,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柳琴是外地人,没有娘家人撑腰,不会是被这小子给害了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

欧庆国听到大家的话,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瘫坐在地上,半天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你,你们不要胡说!”

夏木繁看向龚卫国他们:“带工具来了吗?”

孙羡兵手里提着一口大箱子走上前来,箱子里装着的是荧光检测仪,可以通过检测特殊荧光照射下血液的特殊反应来检测到血迹:“来了,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夏队你说,从哪里开始查起?”

夏木繁抬手指向厕所:“从厕所开始,厨房、卧室、客厅的地板、墙壁,一个都不要漏掉。”

雁过尚且留痕,更别说杀人了。

哪怕清理得再干净,那也只是肉眼看不到血迹罢了。在现代仪器的检测之下,所有血迹将无所遁形。

欧庆国自以为分尸抛尸做得隐秘,谁也不会知道。可是看到警察手里的仪器,听到夏木繁说要检查厨房、厕所和卧室的地板,还有墙壁,做贼心虚的欧庆国瘫坐在地上,眼冒金花,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像筛糠一样抖动了起来。

龚卫国将欧庆国双手铐住,准备带回警车。

被龚卫国强行提起来的时候,欧庆国根本站不起来,两只腿抖得像风中落叶,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传开来,所有的邻居都捂着鼻子往后退。

虐待孩子,杀害妻子的凶犯,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呸!没用的怂货。

派出所同事在门口拉起的警戒线,在邻居们的见证下,开始对室内进行搜查,并对证物拍照编号存档。

在特殊荧光的照耀下,警察很快就在厕所的墙角、地砖缝隙,厨房的墙面瓷砖以及客厅地面,发现了大量的血迹,血迹有的呈飞溅状,有的呈拖拽状。

另外,在厨房及厕所的角落里,找到了残余的人体碎肉以及内脏组织。

对血迹以及残余人体组织进行DNA检测,三天之后结果出来,与笑笑为母女关系,正是柳琴!

证据确凿,特别行动队正式提审欧庆国。

在看守所待了四天的欧庆国瘦了一大圈,眼睛底下泛着青色,一看就没休息好。

案件性质极其恶劣,欧庆国双手双脚被铐着带了进来,刚一坐进审讯椅,他的眼睛就落在审讯桌上摆着的物件上。

——那是一个浅绿色玻璃酒瓶,里面装着二锅头,是他平时喝惯了的酒。

欧庆国的酒瘾犯了,双手颤抖着看向正襟危坐的龚卫国和夏木繁,还有负责做笔录的冯晓玉:“警察同志,能不能给我一口酒喝?”

龚卫国将脸一板,面容严肃:“审讯期间喝什么酒?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

欧庆国有酒瘾,一天不喝就难受的很,每次出完夜班回到家吃早饭必定有酒。在看守所里待了足足有四天了,一口酒都没喝到,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欧庆国抽了抽鼻子,眼前这瓶酒没有开盖,可他却似乎能闻到那清冽悠然的酒香。

即使要求被拒绝,欧庆国依然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讨好的看着坐在审讯桌后的警察:“那,我交代完了之后能不能喝点酒?”

龚卫国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夏木繁开始走流程,询问欧庆国的基本个人信息,确认他思想头脑清醒,神志清晰,记忆力完好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柳琴在哪?”

开局就是要命的问题,欧庆国垂死挣扎:“她受不住家里的苦,到南方去打工了。”

夏木繁拿出一个证物袋,袋中装着柳琴的身份证,这是从欧庆国的卧室抽屉里搜到的。

夏木繁将身份证举起:“出去打工,连身份证都不带吗?”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欧庆国眼神游离:“她那天晚上和我吵了一架,说家里实在太穷,她受不住了,要出去打工,第二天人就不见了。是不是她走的太急,身份证忘带了?”

夏木繁问:“哪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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