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 / 2)

顾少歧转头看向孙羡兵,用笃定的语气说:“皮下淤血的咬合痕迹,与牙齿模型一模一样。”

孙羡兵想说这伤疤长得歪歪扭扭的,哪里还能看得出最早的模样?但是听顾少歧这么一说,他心领神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轻轻点头:“没错,我看着就是一样的。”

顾少歧放下游标卡尺,直起腰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面容如玉,医生的白大褂让他看上去很有专业人士的冷然,脸一板,自带气场,令熊飞良内心开始敲起了鼓。

顾少歧看一下熊飞良说:“我是法医。”

法医?熊飞良吓的一个哆嗦,可是偏偏被顾少歧盯住,一动不敢动,感觉自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

而顾少歧的眼神,就是那一把杀鱼的刀。

熊飞良哆哆嗦嗦的说:“法,法,法医不是检查尸体的吗?”

顾少歧继续冷冷的说话,几乎没有什么平仄的变化,似乎是一台没有情感的机器,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语气,让熊飞良内心的恐惧不断放大。

“对,我负责检查尸体,十五年前咬你那个人的尸体就是我检查的。”

熊飞良的声音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你,你,你才多大,15年前你就是法医了?”

顾少歧说:“她的嘴里有一大块皮肉,应该就是从你脸上撕下来的吧。”

熊飞良大惊,整个身体一下子弹了起来,却又快速的被顾少歧摁了下去。

熊飞良大叫了起来:“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杀人。黄雁英不是我杀的。”

顾少歧嘴角一勾,双眼紧紧的盯着熊飞良:“我刚才有提到黄雁英这个名字吗?”

熊飞良顿时张口结舌,脑门开始冒汗。

警察没有提到黄雁英这个名字吗?真的没有吗?他好像真的一直说的是“她”,那自己岂不是不打自招?

想到正是眼前这个男子将那十九岁的少女奸杀,顾少歧的内心充满愤怒,他手上使了一点力气,将牙齿的模具向前一抵,重重的撞在熊飞良的颧骨之上。

冰冷的触感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往事一下子撞进脑海,熊飞良“啊”了一声,脑袋拼命往后缩。

即使是愤怒,顾少歧的声音依旧稳定:“说!为什么要杀了黄雁英?”

熊飞良开始惨叫:“疼!疼!疼……”

顾少歧目光似电:“时间过去了十五年,警察查案的技术手段不断进步,已经远远你的想象。当年奸杀黄雁英的人,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精液,黄雁英的嘴里咬下一大块皮肉,这些都是证据,只需要做DNA检测就能够找到当年那个杀她的人。”

“更简单一点,只需要对比你脸上的牙印,如果和黄雁英的牙齿齿痕完全符合,那你也脱不了罪。”

“而我就是做鉴定的法医。”

熊飞良没有什么文化,根本听不出来顾少歧的话是真是假,但是看到顾少歧的表情严肃认真,手里摆弄着的那个牙齿模具令他胆寒,立刻便信了顾少岐所说的话。

熊飞良虽然不懂什么叫DNA检测,但是顾少歧说的这个牙齿模具,却是真实无比,就在他脸旁摆弄。

人类的心理就是这样,越是令他恐惧的东西,越是会不自觉地去看、去回想。

顾少歧手中拿着的牙齿模型,那白森森的牙齿在熊飞良眼前晃动,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眼前闪过。

那姑娘反抗起来可真是凶狠,别看她个子娇小,但是牙齿和手指却力气大得很,在他的脸上、胳膊上、肩膀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疤。

熊飞良下意识的抬了抬肩膀。

顾少歧敏锐的感知到他这一动作,上前一把拉开他的衣领。

天气热,熊飞良只穿了一件圆领的T恤,随着顾少歧的动作,他肩膀上的那个咬痕,便清晰的展现在大家眼前。

顾少歧冷笑一声,将牙齿模具往他肩膀上一抵:“这里还有一块疤,牙齿齿痕完全符合。熊飞良,如果你现在说实话,说不定还能够法外开恩,但如果负隅顽抗,那就从严处罚。杀人偿命的道理,我想你是懂得的吧?”

冰冷的牙齿模具再一次碰到了熊飞良的身体,仿佛是黄雁英的牙齿死命咬扯着他的皮肉,熊飞良吓得尖叫了起来,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不要咬我,不要咬我!黄雁英你放过我吧,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给你烧纸钱,求求你就放过我吧,我也不想杀你的!。”

顾少歧的专业能力很有震慑力,熊飞良很快就承认了杀害黄雁英的罪名。

熊飞良有窥私癖,别看他平时总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看上去很老实,实际上特别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喜欢躲在厕所偷看,如果能够窥探到他人□□,他就特别兴奋。

正因为有这样的癖好,熊飞良一到晚上就喜欢躲在八方宾馆对面那个公共厕所的角落里偷窥。

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他遇到半夜里独自上厕所的黄雁英,不由得起了歹念。

趁着黄雁英脱下裤子的瞬间,熊飞良冲上去一把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却不想黄雁英反应很快,不断挣扎,大声尖叫起来。熊飞良害怕她的声音被旁人听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黄雁英挣脱了他的手,头部猛的往前一伸,狠狠咬住他的左脸。那一下可真是狠,熊飞良痛的浑身颤抖。

暴怒之下,熊飞良双手掐住黄雁英的脖子,黄雁英继续反抗,又咬到他肩膀,用指甲划伤了他胳膊,可是女孩子力气敌不过成年男子,喉咙被掐住,呼吸不畅,很快就出现缺氧症状,到后来黄雁英四肢瘫软、一动不动,就这样惨死在那个公共厕所里。

听到这里,负责做笔录的虞敬手中紧握的笔差点将纸面划破。

顾少歧功成身退,负责审问的孙羡兵牙齿咬得咯咯响,那个十九岁的少女,就是这样被眼前这么个丑东西给祸害了!

想到夏木繁的叮嘱,孙羡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回去之后见到了谁?为什么张宏图和孟莎会替你遮掩。“

熊飞良说:“我回到了八方宾馆自己那间小宿舍之后,对着镜子才发现满脸都是血,皮肉都翻着呢,看上去伤的挺重,这么重的伤,我自然不敢往外说,只能悄悄去找老板娘想要借块纱布,拿点碘酒给脸上的伤口消消毒。”

孙羡兵问:“你脸上伤的那么重,难道孟莎没有问吗?”

熊飞良说:“我当时就遮掩了一下,说半夜里起来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小心把脸给刮伤了。”

孙羡兵继续问:“难道孟莎就信了?”

熊飞良说:“当天晚上她倒没有说什么,但第二天事发了,老板娘也就知道了。”

孙羡兵问他:“为什么没有告发你?”

熊飞良缩了缩肩,神态动作看上去很猥琐:“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老板和老板娘平时悄悄的说什么,我都会想办法去偷听,老板娘的内裤我都偷过,他们两口子那点子龌龊事我最清楚。为了维护他们的脸面,他们没有告发我,让我赶紧离开,还想办法遮掩。”

孙羡兵问:“然后呢?”

熊飞良:“然后?然后我就回了一趟老家,等到脸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才回来。那个时候警察已经把周边的人都问了一个遍,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过之后我胆子也小了,就偷偷看点黄片自我解决一下,没敢再祸害别人。”

孙羡兵冷冷的盯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熊飞良被他看得心里发慌:“真的,警察同志我向你们保证,我就做了那一回错事,后面就洗心革面老实做人了。”

孙羡兵缓缓开口:“还有些事情恐怕你忘记了吧?杨家维……”

听到这个名字,熊飞良仿佛看到了希望,抬头看向孙羡兵:“警察同志,如果我能够主动提供情况,能不能算是戴罪立功?”

孙羡兵不置可否:“那要看你提供的线索是不是有用?”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