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2)

一场真实的自由的游戏,我是唯一的玩家,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愉快的吗?

生命是无意义的,即使明日真要死去,我也无所谓。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者,我只是想在无意义之中,尽可能地狂欢自娱罢了。

至于别人如何看待我,我毫不在意,我为自己而活。

[……您为何在发笑?有没有人告诉过您,您面无表情和面带笑容时,看起来都非常不像好人……]

我正吹着口哨迎着夜风往前走,系统在耳内出声道。

[心情好的时候当然会笑。看起来不像好东西可是好事啊。这些年来死鱼眼和恶人相帮我挡了超多烂桃花呢。]

[您有一个新的支线任务。]

系统将资料在我的脑海内展开。

[时间不早了,您也可以选择放弃任务,回家休息。]

任务,分为主线类,与支线类。

主线任务,是施展抽象行为艺术。

支线任务是解决一些事件。

一目十行扫完资料,我笑了起来。

[看起来蛮有意思的嘛。我接受了。]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两名少年咒术师被精神污染到头疼不已,决定去一家披萨店吃晚饭。

一路上,某个人的电话没挂断。

“所以说,那家伙具体是哪个人的后代啊?硝子你那边还没查清楚嘛。”

“再催就挂电话。我和河原先生已经在努力调查了。从漫无边际的信息海之中筛选出正确的情报一点也不简单好吗。”

手机听筒里,沁凉的少女嗓音平淡而不耐烦,还传出了敲打键盘与翻阅纸张的细微动静。

此刻家入硝子正在东京高专,与辅助监督河原一同调查着目标人。

对待两个同窗一向冷淡的少女很少掺和他俩的事情,更别提牺牲自己的课后时间帮助某只全世界最烦人的白毛干活了,她是自己也好奇那人是谁,才这样做。

“硝子你好凶哇。你这样我就不给你打包超美味的三倍焦糖布丁作为宵夜了哦。”

“只是听着食物名称就感觉血糖狂飙了……谢谢你,但没必要。”

五条悟一双长腿两三个箭步就窜过了斑马线,与他并肩的夏油杰朝着为两人让行的轿车微微抬手以表谢意。

“河原先生可是我们东京校的情报王啊。他再过半年就退休了,谁能接替他呢。其余辅助监督都不太行欸。”

“明天要下雪了吗。猪会上树了吗。没心没肺的五条大少爷竟然还操起心了。”家入硝子说,“听夜蛾校长说,已经确定了明年有三个新生入学,其中一人有咒力但没术式,适合成为‘窗’。我不记得全名了,好像是姓伊地知。也许你能培养这个新人的情报搜集能力。啊,我在说什么梦话……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正确地引导后辈啊。”

“啊?世上没有我做不好的事情好嘛。我不带人是因为讨厌被麻烦。没术式还来高专读书?不会是想当咒术师吧?完全是嫌命长啊。弱的咒术师活得就像蛾子一样短。不过人有咒力的话,是可以尝试当辅助监督,但不如从高中考进大学,毕业后再来做这个,崩溃后还能用文凭跳槽到一般会社。”

五条悟单掌推开餐厅的玻璃门,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对他点头,食指在空气中潦草地勾勒了一个图案。

而后,夏油杰去点单,五条悟一边讲电话一边找了靠窗的卡座坐下。

两人默契到无需多言。通常也只有他能参透他的敷衍作画,意指巧克力曲奇味的双层甜筒。

“大少爷,不是只有天才能当咒术师,没那么厉害的凡人也会有想要追求和实现的事物。”家入硝子无精打采地说,“如果某天其他咒术师觉得只有强者就够了,天塌了让高个子去顶着,那么你和夏油就等着加班到猝死吧。不过如今已经有很多人都这样想了。接受你的命运吧,你注定要工作到你入土。”

“欸……”她语调一转,带着难掩的惊愕,“……这还真是,不一般的来头啊。”

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正用快餐店的垫纸叠跳跳蛙的白发少年问:“查清楚啦?那家伙究竟是?”

“五条,御三家你知道吧。”

“……哈?你说呢!”

“上百年前,禅院家的旁系有一个少女,她已经被嫁给了出身主家的堂兄,也就是族长。可她某天却消失了。而同一时期,加茂家新上任的族长,出走得无影无踪。后来才知晓,两人私奔了,没人清楚他们去了哪儿。”

“这两人正是那个女孩的祖辈哦。”

“还有这种事?连我都不知道欸!”五条悟单指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咋了咋舌,“禅院的族长夫人和加茂的族长……这可真是禁断啊。当年发生这种事,两家的老头子们被气到吐血了吧。”

“那还用说。”家入硝子说,“我就说她的身份为何调查起来那么困难,是因为两大世家将这一对私奔者视为耻辱,掩盖了这件事。”

“她的祖辈叛逃家族后就更改了姓氏,所以她不姓禅院也不姓加茂,她叫——”

白发少年却忽而放下手机,双眼微微瞪大,盯住玻璃窗。

有人站在外面。

一手握着双层甜筒,一手拿着手机。

屏幕上滚动着文字。

“晚上好啊,紧腿裤君。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先前忘记自己介绍了,现在补充。”

“初めまして、四月一日霁だよ。”

——初次见面,我是四月一日霁。

半小时未见,这个人已经改头换面。

漆黑的长长直发好像丝质,柔顺泛光地垂落过腰。衣服换成了高中生制服,从西服外套到衬衫到过膝长裙,无一不笔挺熨帖,赫然是最优的优等生的姿态。

从餐厅溢出的灯光笼罩住窗外的少女,夜间人与车川流不息的闹市街道在她后方斑斓着。没有表情的姣丽面容,颜色纯粹的玫红虹膜,像一副充满距离感与艺术感的摄影。

他认出了那制服。一座近乎无人不晓的私立贵族女校,拥有中学部与高中部,据说东京市三分之一的名门闺秀都在那儿念书。

手机屏幕上滚动出新文字。

“你的好朋友打猎觅食回来了哦。”

极少走神的五条悟这才回过神,转头就看见夏油杰端着盛满食物的餐盘站在桌边。

“悟。”

“首先,我要遗憾地通知你,你想要的巧克力曲奇味双层甜筒售罄了,我只晚了一步,队伍排到我的时候,最后一只甜筒被外卖员取走了。”

“其次,我想问你……这个人为什么出现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我还有其他事要告诉你。”

“她进店了,在往这边走过来。”

“以及,我收到了辅助监督发来的新邮件,你和我今晚有任务,还有合作方。是一个自由咒术师,名叫四月一日霁。”

“………………”

“杰,我们不会是招惹到人形诅咒了吧?”

“确实是这种感觉啊……吃点薯条冷静一下吧,悟。”

一口就吞了一整颗冰淇淋球之后,引来了店员小姐意味复杂的瞩目。我像鼠类一样两腮鼓鼓地咀嚼着,笑着对店员小姐挥手打招呼。她面露惊慌转身冲进了后厨。想必是被我的热情所感染到了。

我手握剩一颗球的甜筒,在两人对面的卡座坐下。

少年咒术师们的表情非常难形容,看起来好像是七天没上厕所了。两道视线紧盯着我,我端起桌上的一杯饮品喝了一口。

“啊,这个大麦茶难喝到让人好难过啊……”我用塑料叉戳了几个炸鱿鱼圈吃掉,含糊地咕哝,“是谁在披萨店不喝冰可乐喝大麦茶啊?老人味都冲鼻子了欸。我八十九岁的爷爷都不这样子欸。”

发觉白发少年的视线锁定着我的冰淇淋,我微微歪头,眼神真诚地发问:“这个超好吃哦。五条君怎么不来一份?是不喜欢吃甜的嘛?”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