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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慢。”秦一星叫道。

沈慢回过头,看到了秦一星。他这会儿只戴了个口罩,眼睛还露在外面,雪小了些,但依旧在下,隔得不远,秦一星看到有一片雪花打着璇儿落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上,沈慢眨了眨眼,那雪花便化在了他的眼眸里。

很美的一幕,秦一星喉结微动,他说:“你怎么来了?”

沈慢面无表情看着秦一星,不大明白他问这个问题是想干嘛,自己看不看比赛关他什么事,两人还没有熟络到可以互相关心的地步吧。

鉴于此种想法,沈慢没应声。

“你手怎么样了?”秦一星也不介意,他在ACE的时候早就习惯了沈慢这种散漫冷淡的态度,反正沈慢也不止对他一个人这样,之前的队友还开过玩笑,说沈慢面前,人人平等。

人都走到眼前,不回答有点过于尴尬,沈慢说:“还行。”

秦一星说:“我一直挺担心的,本来想去ACE看看你。”

沈慢说:“老板在。”言下之意,就是你最好别来。

从发现两人开始,秦一星的眼神就没从沈慢身上移开过,眼神里那过于直白的意味,让徐舟野感觉很不舒服,他看了眼秦一星,又看向沈慢。

沈慢双手插兜,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里一点感情都没有,不像在和人说话,倒像在对着石头自言自语。

真是冷淡到了极点。

心中的不愉快被冲淡了不少,徐舟野表情似笑非笑。

秦一星也察觉到了徐舟野表情的变化,他咬了咬后槽牙,压抑住了心中的不快,继续道:“你特意来看比赛?”

沈慢:“……”他突然有点心烦。

秦一星这人的确是厉害的,他的野位在整个废土之心职业赛场上都能排得上号,进入职业赛场这么些年,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也正因如此,顺利的职业生涯让他养成了傲慢的性格,和沈慢那种一视同仁的冷漠不同,秦一星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拒绝是什么意思。

沈慢也不是个喜欢和人说道理的人,他知道秦一星想说什么,于是点点头:“对,我是来看比赛的。”

秦一星嘴巴张了张,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沈慢插在兜里的手突然伸出,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牵住了旁边徐舟野的手。

不是一般朋友的牵法,而是十指相扣——

沈慢看向徐舟野,那冷淡的眼神如同融化的冬雪,笑意盈盈仿若盛春,声音也温柔至极:“看他打比赛。”

这画面,这言语,让秦一星如遭雷击,他目眦欲裂地瞪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副见鬼的模样,半晌,才神情恍惚道:“你,和他在一起了?”

沈慢不答。

“他可以。”秦一星说,“为什么我不行?”

沈慢想了想,认真道:“我喜欢长得高的。”

秦一星:“……”

徐舟野:“……”

打的车正好来了,沈慢冲着秦一星摆摆手,拉着徐舟野上了车。

秦一星站在原地没动,那僵硬的身体和表情像尊石化的雕像,看着沈慢和徐舟野坐着的车逐渐远去,彻底消失在了视野范围里,才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一句:“沈慢你他妈的——”他信了沈慢的话才有鬼!!

车上,徐舟野哈哈笑着,说哥太好玩了,给人逗得都不会说话了。

沈慢说:“嗯……”

徐舟野说:“你怎么不高兴?”

沈慢瞟了眼徐舟野,想说我没逗他,但看着徐舟野笑容灿烂的脸,他把话咽了回去。

二十一岁的沈慢没有谈过恋爱,但在遇到徐舟野之前,他自认为分得清友情爱情。而徐舟野的出现,却让这个界限变得有些暧昧和模糊。

沈慢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但牵起徐舟野的手,感受着他滚烫的手心,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没有生出丝毫的反感。

不,甚至可以说,不但不反感,还有些眷恋。

眷恋那滚烫的温度,和牢牢反握的力道。

这种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徐舟野每天给他带宵夜,是徐舟野盯着他吃药,是徐舟野在异国他乡带他去看病,还是徐舟野坐在他身侧,兴致盎然地同陆睨畅聊……

没有答案,总而言之,变化在某一个悄无声息的时刻出现了,以至于沈慢发现时,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徐舟野对他又是什么念头,单纯对前辈的崇敬?亦或者……沈慢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雪景,开始有些烦恼。

在寒冷的冬天里,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涮羊肉,是件幸福得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事。

饭店里暖气开的足,沈慢和徐舟野都只穿了外套。

薄薄的羊肉足够新鲜,牢牢的黏在盘子上,和他们那边的吃法不同,这边的涮羊肉只需要在清水里涮煮,再蘸上浓郁香醇的麻酱就可以了,吃的是肉本来的鲜味。

虽然不辣,但沈慢挺喜欢。

就是没吃多久,就又被粉丝认了出来,陆陆续续签了三四次名,徐舟野嘀咕,早知道定个包厢了。

沈慢吸吸鼻子:“没事儿。”

徐舟野看出了他心情好,笑着道:“就知道你喜欢这个,还有几家挺好吃的本地菜,等天气好了,咱们再去吃?”

沈慢说:“行啊,你春节怎么过?”

明星赛打完刚好过完元旦,今年过年早,年关就在一月底。

“回老家吧。”徐舟野嚼着羊肉,“哥,你呢?”

沈慢说:“可能也回去几天吧。”

徐舟野若有所思。

“你和老板合同谈得怎么样了?”沈慢问了个敏感问题。

其实打完决赛拿到冠军,沈慢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有很多战队联系徐舟野。托为了省钱的教练的福,徐舟野合同的违约金肯定不高,那些战队老板付得起。所以转会期的这两个月大家心一直悬着,直到转会期马上结束,徐舟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众人才把心放下。

“挺好的。”徐舟野说,“打完比赛回去就签,哥现在才问,不会是真的怕我走吧?”

沈慢说:“来去自由。”

徐舟野盯着沈慢:“真的假的?”

沈慢筷子一顿,笑骂:“废话,当然是假的,你要是走了我让赵蕤开一百个小号去网上骂去。”

徐舟野大笑起来。

回到民宿,沈慢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雪发呆。

徐舟野问他看什么呢,沈慢说:“我们那边不下雪,小时候一到冬天就天天盼着下……”可是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很不一样,城市里更是如此,南方就算落了雪,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也飞快的融化了。

如今见到漫天飞雪,却是时隔经年,心情不复从前。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我家乡那边每年都有大雪。”徐舟野也聊起了他的家乡,是北边的一个城市,“夏天倒是不热,其实今年夏天我都被基地的天气吓到了。”

沈慢:“吓到?”

徐舟野说:“谁家夏天连续半个月四十度啊……”

沈慢笑道:“那怎么没听你念叨过。”

徐舟野说:“嗯……这不是觉得要待很久,还是得自己习惯嘛。”他倒是通透。

虽然比赛打完了,但两人决定在这里过完元旦再回去。

其实无论元旦亦或者春节,对于沈慢而言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家里没人至少也有个好处,他不用花时间去走亲戚。

元旦那天早上,沈慢起床时徐舟野不在房间里,他赖了会儿床,推开窗户,看到徐舟野出现在了民宿的院子里。

他正哼哧哼哧的努力堆着一个大雪球,沈慢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徐舟野是在堆雪人。

犹豫了两分钟,沈慢也溜达到了院子里。

“干嘛呢?”沈慢问他。

“堆个雪人陪咱们一起过元旦。”徐舟野说。

沈慢看了眼自己的手套。

徐舟野说 :“上去吧,冷呢。”

沈慢没动,站了一会儿后,蹲在地上捧起了一捧雪。和他想象中那种湿润的手感不同,这雪干巴巴的,用手团一团,才会黏在一起……挺好玩。

徐舟野走过来,手里抱着雪,用身体轻轻地撞了一下沈慢:“嘿,手伤还没完全好呢,快回屋子里去。”

沈慢抬头看徐舟野,没动。

徐舟野说:“不是怕冷,怎么还舍不得进去了。”

沈慢说:“这就进去。”

徐舟野点点头,谁知刚转过身,蹲在地上的沈慢突然站起来,大笑着把手里的雪塞到了他的脖子里——

“草!”徐舟野被冷得一激灵,大骂,“沈慢你不讲武德!”

沈慢笑得猖狂:“这叫先下手为强!”

他还没笑两分钟,就看见徐舟野抓着一团雪朝着他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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