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小烧烤_分节阅读_第95节(2 / 2)

  “长江——”

  一个耳光,可能都不需要两秒。手起手落一刹那,声音阻拦不了动作。

  可元长江的手停在半空生生刹住,元京墨慌忙够着往下拽没拽下去,秦孝原地站着不躲不避也没有落下来。

  元长江看见秦孝身后,空荡荡的屋。

  搞对象不是一个人能成的事。

  要是秦孝有亲人在,怨也好,骂也罢,该是两边大人面对面。你担心你家孩子以后,我担心我家孩子将来,你说你家孩子无辜,我说我家孩子不坏。

  要么关上门坐下来好商好量想个办法,要么相互怨怼结成仇家。

  再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秦孝独自个儿站在这里,一边护着元京墨,一边面对他和林珍荣。

  秦孝没爸妈,没亲戚,早熟沉稳,像个大人,就活该一个人担下责任挨打受骂不成?

  高高扬起的巴掌逐渐卸了力气,被元京墨拽下来抱紧。林珍荣扯着元长江另一只胳膊,让他退得离秦孝远些。

  秦孝却上前一步,缓缓开口。

  “我和元京墨都想留在秀溪,不会故意让任何人知道。我不结婚,要是有人做媒,就说阿嬷算过卦,我命里无子克妻。元京墨全心钻研治病救人,没心思成家,再过几年,也可以离开段时间说求仙修道。背后的口舌我们管不了,有没有都当不知道。万一真闹到容不下的地步,我们就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常回来。”

  这是之前很多个聊到以后的晚上,元京墨和秦孝一起决定的事情。元京墨紧紧抱着元长江的右胳膊以防他再动手,急急说:“这都是我想的,我的主意,以前也是我先喜欢秦孝,成天往这里跑缠着他。我就是喜欢秦孝,和他在一块儿就高兴,我……”

  元京墨不想哭的。

  他想和秦孝一样把话说得清楚明白,想和爸妈据理力争,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

  他明明只是想说不要怪秦孝,明明知道自己对不起爸妈,可偏偏不由自主地委屈难过,声音不听他的话,眼泪也不听他的话。

  “京墨……”林珍荣不知红了多少次的眼眶终于也担不住湿润,落下泪来。她伸手给元京墨擦顷刻淌了满脸的眼泪,轻声说:“别哭,爸妈不是怪你们……”

  元长江看看哽咽的元京墨,看看心疼的林珍荣,又看向静默敛眉的秦孝。

  “走吧。”元长江说。

  元京墨生怕元长江再生气想打人,胡乱抹把脸就一手挽着林珍荣一手拽着元长江往外走,临出门还抽空朝秦孝使眼色,不让他跟出来。

  早晨路上人少,遇见两个人,元长江和林珍荣都扬着声音和平日一样打了招呼,元京墨眼哭得通红,闭着眼睛缩在帽子里只当自己犯困。

  到家后就是沉默,药馆那边已经隐约听到不间断的说话声。元长江和林珍荣早起发现元京墨不见后没告诉元鹤儒,不想让老人多烦心。

  林珍荣日里夜里提心吊胆,阿嬷生前给元京墨算出的两道坎是悬在头顶的刀,林珍荣数着算着,盼今年最后的几个月快快过完,又一天比一天紧张,总怕突然有意外降临在末了的某一天。

  忽然找不到元京墨,大门里面的栓开了,药馆那边还没到开门的时间,电话打不通,在去秦孝家的路上,林珍荣自责懊恼一百次一千次,有什么比元京墨平安更紧要?

  他们不好受,元京墨一个自小放不住心事的孩子,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夜里黑着往外跑,万一出什么事,自责有什么用?后悔又有什么用?

  听见秦孝在电话里说元京墨在,进屋里看见元京墨的时候,林珍荣只觉得庆幸。

  还好,没事就好。

  “去洗洗脸刷刷牙,”林珍荣温声说,“收拾收拾好吃饭。”

  元京墨点点头,他脸上被眼泪弄得湿了又干,皱巴巴皲得难受。

  林珍荣在收拾做饭,元京墨在兑水洗脸,元长江什么都干不了,干不成,他静不下,待不住。

  从橱顶摸了盒街坊喜事给的烟,去灶屋窗台找到打火机,撕开烟盒外边的塑料皮往外走,正碰上进门的老书记。

  “哟,出去啊长江?”

  “转转。”元长江抽出根烟递出去。

  老书记摆摆手:“戒了。”

  年纪大了戒烟更难,元长江提不起精神细问,只应和着说:“戒了好。”

  “对啊,烟不是好物,”老书记边说边拉开外套拉链,从里侧口袋摸出一沓用塑料袋裹着的钱,“给,你先前让我给秦孝那两千,我昨儿忙没得空过来送。按你说的没提你,他不要,说自己攒了钱,拖这么长时间不是钱不够,是还有事没考虑好。成大人了,有主意着呐。”

  元长江接过来:“还累你专门跑一趟,哪天碰见再说就是了。”

  “那哪儿行,得了,你也别操心,我跟他说了有事只管到家里来找。”

  “哎,好。”

  送老书记离开,元长江多走几步,到个少有人走的僻静地方透气。

  没想到看见秦孝骑着自行车拐过来。

  秦孝也没想到拣着没人的路走,居然能和元长江脸对脸碰上。捏闸刹车撑住,顿了两秒从自行车上迈下来,推着走过去。

  这会儿元长江听他称呼刺耳朵,秦孝便没叫他,支好自行车,沉默到元长江面前。

  元长江想到自己儿子紧张得抱住他胳膊不松的样子:“你倒不怕我再动手。”

  秦孝说:“要打要骂,我应该的。”

  这话元长江听在耳朵里不是滋味,但没说,只问:“过来有事?”

  “没有,就看看。”

  “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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