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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没说。”她见对面人的笑容迅速敛下去,连忙将话题转开,“难得的假期,出去转一转,好不好?”

沈令伊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只点点头,将视频掐断。

郑欣怡的话宛如一声惊雷,将她隐隐作痛的心炸得粉碎。

沈令伊茫然地为自己披上一件外套,真的信了她的话,出门转一转。

楼下,斜对她窗户的地方便是蓝天白云、阳光沙滩与海洋。

欢声笑语不绝,有人悠闲躺平,有人追逐嬉戏。

沈令伊静静看了会,觉得没劲,转身往回走。

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

她能吃能喝能睡,却觉得自己只剩一具躯壳,灵魂好像已经死掉。

沈令伊深吸一口气,回到酒店大堂,她机械式地刷卡上楼,途中差点撞到人,她下意识抬头道歉,出口那瞬间,却鼻翼抽动,猛地呆了一瞬。

空气漂浮着一阵熟悉的气息。

像凛冽冬日,她站在悬崖边,风从谷底卷上来。

寂静,危险,孤寂。

这是叶怀谦留在她嗅觉里的深刻烙印。

沈令伊睁大眼茫然四顾,周遭不同肤色的人群被她一一扫过,还没到达她所在的楼层,她却捏着房卡无知无觉踏出去。

铺着地毯的走廊能够吞没噪音,她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近乎遵循本能,拐过一道又一道弯,将将行至另一处电梯,“叮”地一声,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身姿落拓,拉着行李箱,指尖漫不经心夹根烟。

沈令伊一霎屏住呼吸,身体快过大脑,她疾走两部,踉跄上前拽住他的腕,“叶……”

“小姐,你哪位?”陌生男人被漂亮女人搭讪心情显然不赖,低下头来时,笑意从微微勾起的唇边流露。

不是他。叶怀谦的气质不会这样浮,他见过太多,散漫而意兴阑珊,从不会被美貌勾起欲望。

沈令伊怔怔将手拿开,“抱歉,我认错人。”

男人却只当她在装矜持,低头自以为了然,笑着问,“这算不算是最新的搭讪方式?”话没说完,他被眼前的女人吓到了,“喂,你哭什么?不至于吧,我又没说不给你联系方式……”

沈令伊的泪落得猝不及防,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

搬走那天,她没有哭,半夜打车去郑欣怡家时,她也没有哭,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坦然面对失去他的现实。

可这场阵痛在半个月后却是这样的来势汹汹,港城这样小,世界那样大,她一次都没有再遇见他。

……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切身意识到这点,沈令伊揪着自己心口,缓缓蹲下去号啕大哭。

她的眼泪也这样懂事,仗着不会有人认识,情绪来得如此不讲道理,就此决堤。

男人以为自己碰上什么神秘组织,骂了声,“搞什么。”赶紧拎着行李箱飞速逃离现场。

唯一的观众离开,沈令伊愈加肆无忌惮。

她越想越伤心,越伤心眼泪便越收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很少哭的关系,她好像一开始哭便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根本难以停止。

不知哭了多久,蹲到她腿发麻,等到她终于觉得这样好丢人。

她正想扶着墙站起身,却听到对面一声轻嗤,“真能耐。”

沈令伊疑心自己听错,眨两下眼,刚刚哭过的眼眶通红,还泛着酸意,她伸手揉了揉,抬头看向对面。

叶怀谦穿一身休闲款的黑色衬衫与长裤,袖口挽至手肘,露出一截她拍戏时在寺中为他求的黑色手串。

他不信这些,沈令伊此前从未见他戴过。

眼下,那戴着珠串的手上夹了根烟,空气里混杂着一股他的气息与烟草味,叶怀谦掌心向上,向她招了下,嗓音透着股无声的威压,“还不过来?”

沈令伊闻言,本能朝他走过去,人真的到眼前,她反而呆起来,有一点不敢认,“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电光火石间,她的腕心便被叶怀谦扣住。

他用的力道很大,大到沈令伊没有任何缓冲,便被他径直拽进屋,后背生硬地撞上门板。

她痛得“嘶”了声,觉得骨头都要断裂,叶怀谦却根本没管她,掐了烟,捏住她的下颌吻下来。

他一向不懂得怜香惜玉,唯一的怜惜只有在她受不了掉眼泪时。可沈令伊的眼泪在刚刚掉光了,她睁大眼张开唇,几乎忘记呼吸,任他狠狠咬上她的唇。

疼痛令人深刻,疼痛使她知道,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是真的。

沈令伊回过神,正要沉浸在他的吻里,可叶怀谦却深沉盯她一眼,一瞬抽离。

他甚至还记得她刚刚的问题,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重新点燃,哑着声回复,“你到这的第二天我就在了。”

沈令伊懵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吻真的结束的现实,她有点委屈地问,“那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告诉你是吗?”叶怀谦打断她,保持着禁锢她的姿势,居高临下发问,“沈令伊,你走的时候,告诉过我吗?”

沈令伊被他问得心虚,“那是因为……”

“因为有人去找你,说我要结婚,你就一声不吭走了是吗?”叶怀谦掐着她腰的掌逐渐收紧,从动作间流露出几分咬牙切齿。

沈令伊被他箍得骨头都要断掉,眼神却闪躲着不肯与他接触。

叶怀谦夹着烟的那只手掐住她下颌上抬,“看着我。回答是,或者不是。”

沈令伊被他可怖的气场吓到,只能缓缓点头,小声说,“是……”

“为什么不来问我?我对你还不够好?”

叶怀谦的逼问一个接着一个,沈令伊无法喘息,更无法思索,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开口是需要身份的……”她垂着眼,眼睫颤动,“我算什么呢?”

“很好,”叶怀谦冷笑,“那我为你追到这里,你倒是告诉我,你算什么?”

沈令伊抿着唇,不敢想,不敢说。

开始的不平等令她连想一想都觉得罪过。

叶怀谦黑眸紧紧锁着她,他气势迫人,显然他的怒意经过这么多天的酝酿,此刻正升至顶端。

沈令伊见状更不敢开口了,她垂着眼,开始挣扎。

然而叶怀谦却将她抵得更紧,嗓音低得比暴风雨来临前还要可怕,“说话。”

“我……”沈令伊刚张口,便被他打断,他指腹深深抚着她的唇,眼眸深沉,“想好了说。”

没有人比沈令伊更懂得叶怀谦的潜台词。

她疑心自己如果敢答错,他一定会想出一百种花样惩罚她。

所以,她谨慎地眨了下眼,万分小心地问,“……老婆?”

这话一出,空气陡然沉默。

沈令伊以为自己说错,着急忙慌红着脸解释,“是你叫我说的,你又不给提示……那、那你都这样了,肯定不能还跟以前一样,我、我只能往这个方向猜……”

她没有发现,叶怀谦骇人的气场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缓缓柔和了下来。

他抽了口烟,指骨屈起,在她红透的脸侧刮一下,散漫调笑,“野心挺大啊沈小姐。”

沈令伊脸更加红,不管不顾,转身便想开门离开。

叶怀谦怎可能让她走,两臂将人圈住,他微微俯低身,一手扣住小腿,将她毫不费力抗到肩上。

沈令伊身体骤然失衡,尚未等她反应过来,她便被叶怀谦不由分说扔到了床上。

这里的床很软,她的后背陷进去,周遭尽是叶怀谦独属的气息,她看着他俯身靠近,呼吸几乎是不自觉屏住,指尖想去揪床单,却被他攥住腕抬高,上举过头顶。

叶怀谦勾了勾唇,看向她时又恢复成往常那般漫不经心,他指腹若有似无挑着她的发,神情懒倦,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他嗓音磁沉,像是在同她商量,“沈令伊,先从女朋友做起,可以?”

可他又怎么是真的在跟她商量,沈令伊唇瓣微张,正欲开口。

他却倏然吻下来,堵住她全部的回答。

唇齿交缠间,叶怀谦撑起一侧手臂,凝神注视片刻她意乱情迷的眸,他难得分出些耐心,点一点她的唇,低声道,“当你答应了。”

然后他俯身,继续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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