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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概是她的神情吸引到旁人的注意,有人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全蓁勉强笑了下,微微摇头。

她摸出手机,正准备给梁世桢打电话。

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好似近在咫尺。

“蓁蓁?”梁世桢有些不确定,因而那喊得声音便格外低。

但全蓁却一下听到,转过身,迟疑一瞬后,她直接奔过去,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怀中。

还好,是能够遇见的。

还好,她终于找到了填补他灵魂的树枝。

全蓁在这一瞬感到圆满。

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察觉不到所有目光,她只想继续这个拥抱。

她的主动感染到梁世桢,他没再管旁的,用力箍紧手臂,将人按进心口,深深嗅闻她身上经雪荡过的幽幽茉莉花香。

就是她,没错了。

梁世桢禁不住笑着抚一抚她的头发,“怎么这么傻,我马上就回去了。”

全蓁摇摇头,从他怀里抬起头。

她认真看他,想说自己一点都不傻。

他为她奔波那么远来到这里,她只是过来接他下班。

傻的才不是她,另有其人。

可是全蓁刚一张口,忽的看到梁世桢身后的那群人,直接怔住了。

而以Jack为首的同事们显然受到的惊吓比全蓁还要大。

人、人不可貌相……

不是说梁太太是个小辣椒吗,可他们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还、还有,他们现在面前的这个温柔似水和颜悦色的男人还是之前杀过来的那个一脸不悦的梁总吗?

人的气质怎么能丰富到这种地步,发火时简直吓得他们两股站站,现在又腻歪得他们恨不得原地消失。

全蓁从在场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读出一条统一的信息。

——梁总,你让我觉得陌生!!!

老婆不在,梁世桢陪诗潼吃了顿饭便直接飞了过去。

港城直飞慕尼黑长达约十三小时,去除两地时差,梁世桢到时,将将是当地早上七点。

时间摆钟刚摇过十二月,天气仍旧寒冷,清晨雾蒙蒙的天,像扔到水里洗过尚未沥干,梁世桢站在零下十来度的室外,理了理大衣,弯腰钻入车内。

他如今常在慕尼黑停留,配备一位司机,当地人,退伍士兵,基本听不懂中文,但胜在可靠,从未流露出不该有的好奇心。

梁世桢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地方”,这位司机很清楚,老地方便是公寓,倘若是去公司或是其他的场所,他的这位东方老板会直接说明。

他一开始并不是很明白,拥有这样一辆价值不菲的车辆的人,为什么在德的居所反倒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公寓,直到后来某一次,他看到一位同样东方面孔尽管脸已经冻得近乎透明却依旧固执站在那间公寓楼下等待的女孩。

出于礼貌,他并没有仔细观察她的相貌,匆匆一瞥记住的仅那股脆弱又倔强如德国冬季一般的气质。

当他将她拥入怀中时,那浓烈的爱意使语言不通的他也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

这是司机唯一一次僭越,向他们表达赞美。

梁世桢听后唇角弯了弯。

这是他难得的温柔时刻,因为想到了她。

车辆转道驶入街区,慕尼黑的过年气氛并不怎么浓郁,因而沿途瞧着有些冷清,只三三两两的行人间或自车旁闪过。

建筑古老的公寓二楼,窗帘半掀,全蓁半张脸沐在清晨寡淡的阳光中,仍旧闭着眼蹙着眉,看样子是睡得不大安稳。

昨晚看论文到凌晨两点,后来又失眠,现在才睡不足四个小时,能睡得舒服反倒是奇怪了。

梁世桢到时,屋内一切静得仿若尚未醒来。

全蓁没想到他这么早,但当男人褪去一身寒意钻进被子将她揽入怀中时,她还是下意识拱了拱,两手抱着他的腰,睡得更深。

梁世桢一手拿手机,一手轻轻抚着她的眉。

全蓁恍然间觉得自己是一只猫,在他指尖的抚弄下忍不住舒展,想懒洋洋趴在阳光下伸个懒腰。

手抬起来的瞬间被攥住,全蓁恰好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男人,她有点迷茫,“……你什么时候到的?”

梁世桢闻言气笑了,他放下手机,将人捞过来,贴在他身前,“你都不知道身边睡了谁,就往人怀里钻?”

全蓁:“下意识的……就……”

梁世桢圈在她腰间的手缓慢收紧,语气也变得危险起来,“谁来你都下意识?”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全蓁为自己辩解,“我有闻到你的味道。”

“我什么味道?”梁世桢深深看她。

全蓁讲不出来,她刚睡醒,嗓音软软的,小声说,“就很好闻的味道……”

“有多好闻?”梁世桢气息凑过来,语气轻了,话里挑.逗意味很浓。

全蓁被他挟来的热气烘得脸色,她垂下脸,眼睫颤了颤,“就、嗯……反正,跟别人不一样。”

“是么?”梁世桢目光锁着她,指腹熟练下滑,探入,他嗓音哑起来,俯首到她耳边,有点坏,“宝贝,你知道么,你的味道也跟别人不一样。”

“嗯?唔。”全蓁尚未开口,那指尖便是一蜷,她整个人被翻转过身,手肘按到被单。梁世桢说着将她臀按住,舍向里丁页弄,口音混着模糊雨声,含混些许深沉笑意,“让我尝尝,好不好?”

像是下了一场湿漉漉的雨,大片雨林被淋湿。

又像是有谁在喝水,喉结滚动间响起一声清晰的咽动。

他高挺的鼻尖变得湿润,清冷的眼眸染上谷欠念,半掀的窗外泄进来些许阳光,镀在她衣着完整的上身,可另一半早已全无寸缕,化成熟透软烂的某种水果。她要坏掉了,全蓁想。

这一觉被延长至下午,全蓁醒来时,午后的阳光恰好散去,融融的日光将室内笼罩,一派祥和温暖的感觉。

梁世桢担心她缺水,在床头搁了杯温水。

全蓁的确渴极了,嗓子眼干得冒烟,可当她端起小口小口抿着时,却忍不住想,她少掉的真的只有这些么。

……天呐,她在想什么。

全蓁迅速拍了自己的头又晃晃脑袋,将那些不健康的画面从眼前驱逐。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些浑话听多了,她怎么也开始胡思、乱想。

梁世桢进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他心情好,那一点微末的荡漾好似德国的春天已经到来。

“做什么?”有些愉悦的嗓音。

突然而起的嗓音将全蓁吓一跳,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忙摇一下头,佯装淡定,“没、没什么。”

梁世桢笑着看她一眼,再意味深长看眼她薄红的脖颈与耳垂。

“真的?”他开始明知故问。

全蓁在他目光下整个人好似都要烧起来,她端起水杯抿一口,点头如捣蒜,“真的。”

梁世桢轻笑一声,嗓音轻缓提醒,“这杯是空的。”

“……”

房间内明显凝滞好一会,全蓁又羞又恼,最终放弃挣扎,自暴自弃,闷头不语,穿上鞋正准备奔去卫生间,手腕被攥住。

好烫,好像还有早晨留下的体温。

全蓁象征性挣扎了一下,气焰却软下去,“怎么了?”

梁世桢凑过来抚一抚她的脸,嗓音低沉,叮嘱道,“动作快一点,你的同学邀请我们晚上过去。”

全蓁纠正,“人家叫Maja。”

“好,”梁世桢笑一声,并不在意的模样。

全蓁无奈歪头看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Maja在家中长辈的科普下,已经大概知道梁世桢是谁,而梁家又代表着什么。

知道这些后,她对梁世桢的态度稍微收敛了一些。

但这收敛仅限于不再出言不逊,她有自己的骄傲,并不会因为对方家世高于自己便态度转变,成为逢迎谄媚之徒。

这顿晚餐主要还是为全蓁准备的。

Maja成绩一般,收到这所学校的Offer几乎算是超常发挥,然而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在学习上,又或者说,她根本不必学习也能过上众人追捧衣食无忧的生活,因而入校后,她的学习便十分吃力,为了使自己能够正常毕业,Maja分别瞄上了几位看着就像是学霸的同学,又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与相处之后,她觉得全蓁是这些人之中人品最好的。

她不会表面夸赞她,背地里却跟别人讲她的坏话,更不会在辅导她的同时发出质疑,询问她当初究竟是怎么拿到的Offer,话里话外阴阳她们家是不是给学校捐赠大笔款项。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对她并没有那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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