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画布3（2 / 2）

“那以后的画布就拜托陈老板了。”她笑了笑接过那些银钱放进包包里。

“承您抬爱，那我先回去忙了，宁小姐有什么事派人送个信就好。”端起面前凉掉的咖啡喝光，陈良扯袖擦了擦嘴点头匆匆离开。

外面安静下来，躲藏的百姓探头探尾观察了一阵陆陆续续走出，邻边的店铺依然被轮番搜查。

付了钱，宁迎霜拦下一辆黄包车去京洲大学。

停了半日的雪重新落下，她扯了扯白色外袄遮住裸露在外的手。

迈进京洲大学的大门，哪怕知道学生还在休假，荒凉的景象依然令她伤怀。

依着记忆，她走到曾经领她入异党的那位先生办公室门前，拍了拍衣肩的雪，敲门。

“请进。”年老硬朗的声音从门那头传出来。

“先生还是那样为学生无休。”宁迎霜推门打着趣走进去。

“是小宁啊。”老先生微顿，笑着抬头看过来，浑浊眼睛里是熟悉的慈祥。

“你导师前两天还写信过来，让我劝你回去继续深造，我思索这是你的选择，你回来自有你的考量。”老先生起身倒了杯热茶给她。

“多谢先生谅解。”宁迎霜接过茶杯才坐到椅子上。

“回国这么些天才来找我，说说，来让我帮什么忙了？”老先生摘下眼镜拿镜布擦了擦重新戴好，腰背挺得笔直。

“您这是专程等着我来呢？”她轻笑，“说来惭愧，确实是有事要拜托先生您，听闻先生刚绝了笔，我这事可能得请您出山一趟。”

“报刊？”老先生一语猜中，斜着眼瞪过来，“怎么不找你父亲？”

“您的威严与父亲自是不能比的。”她笑。

“这话我爱听 。”老先生摸着蓄长的小白胡子满意点头，“稿子拿来了吗？”

宁迎霜指了指脑袋。

“那成，来让我看看你如今的文笔。”他找了支笔跟张白纸一起递过来。

“怕丢先生的名。”说着不敢的话手却是拿起笔款款往下写：

新民日上，兹事体大，斟京洲大学之利害痛此章程，望诸位新秀阅之知之…

即日起，倭军日抵，吾洲之死生难安…忠国之游，知乃众生民愿，虽人口相传之希望火柱，实无妄之灾，望诸君三思而后行…

……

老先生视线紧盯宁迎霜写出的信息，摸着胡须一言不发。

倭国即将发兵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劝阻游行，是当下良策。

流血不是一味牺牲，不能再有无辜伤亡了，对于这种劝谏文章，就是字臭些，军府早早习惯老先生这文笔脾性，还是喜闻乐见的。

她将写好的稿子递给老先生，老先生端着那张纸头也不抬摆手赶人。

眼看外面天色要变暗，宁迎霜只得拿上包包起身：“下次来再给先生带些礼品，这次只能赊着了。”

老先生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并拿起笔往下续了什么。

………

宁迎霜出来弯弯绕绕问了几个留宿的学生才找到宁瑶雪。

远远听着亭子那头的讨论声，她停下脚步待在外面等宁瑶雪和同学聊完。

讨论结束，一早看见她的宁瑶雪匆匆跟同学道别跑过来：“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城先生，而且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两个人肩并肩往外走。

“这有什么，出了什么事我就报咱爹名号，大不了就说章副总理是我叔。”宁瑶雪抬着下巴一脸傲娇。

“是该这样说，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她笑着，认真附和。

“姐～”宁瑶雪扯着她手臂撒娇。

冬春的天黑得快，走出校门时已完全暗下，她们拦了辆黄包车回去。

一路上店铺大多关了门，行人稀少，路灯昏昏沉沉。

经过中心街道的时候，对面迎来几辆并行的运兵车，上边站满全副武装的士兵。

见这架势，车夫赶忙往边上停靠，宁迎霜扫一眼，拉了棚子挡住宁瑶雪好奇的视线。

车子三辆三辆地并行经过，宁迎霜细数着数量。

运兵车后面紧接的是井然有序的列队士兵，全是倭兵。

等倭兵没了影，车夫才敢继续往前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