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噩梦7(1 / 2)

展颜一夜辗转难眠,原以为赶走游千澈会自在很多,但她还是无可避免地梦起了前世,梦见了游千澈砍下皇兄的头颅……

她猛然惊醒,她真的不懂,至少在宫变那天之前,她都相信他们夫妻之间是相爱的,游千澈对她是真心的,可现实残忍地给了她一巴掌。

他所有的温柔体贴只不过是为了夺权所作的隐忍。

展颜起来披了一件外袍,大红的吉服外袍像一朵绽放的牡丹,铺在光洁的地板上。

她推开窗,月华如水,映在她莹白的脸上,未施粉黛的脸上眉眼精致,如瀑墨发慵懒地披散着,展颜回身望着满室的红烛,一瞬间失了魂。

醒来这几天她尤其怕黑,晚上睡觉也得点满蜡烛,让寝殿内都亮着灯火,才实实在在地感到活在人间,才有那么一点安全感。

前世她死后的那几天,游千澈将她锁在了暗无天日的密室里,那里冰冷无光,即便她成了鬼魂,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困在深宫十七年,困在公主府一年多,短短不满二十岁的人生中,从没做过亏心事,最后却落得个连坟冢都没有的下场,终究意难平。

她沉沉地叹气,或许,这就是命吧。

事已至此,她无法阻拦游千澈成为驸马,那就只能见步行步,别让他生出造反的心思。

游千澈实在想不明白,大婚前几日,在街上的惊艳邂逅,他没想过永嘉公主就是那位小仙女,这几日他魂萦梦绕的人。

短暂的相遇过后,还遣人到驿站来送伤药,显然她就算不是在当时,也在过后得知了他的身份。

大婚当天,昏君故意送来的花轿羞辱他,她还把自己的踏雪送来,让他不至于在大众前丢了颜面。

种种迹象,他还以为永嘉公主对他颇有好感才是,不然解释不通她的行为,然而,洞房之夜将他赶到偏殿睡,这又是为何?

而且,他甚至隐隐觉得,她怕他。

她怕他?为何?

身上的伤痛依然折磨得他彻夜难眠,他在战场上并伤得不重,反倒是质疑昏君,出言不逊,被父亲永定侯家法惩治,打成了重伤。

他至今记得父亲说的话,游家子弟可以战死沙场,可以勇斗奸佞,但不可以因为抗旨一门婚事而平白丢了性命,尚公主又如何?成亲后她不也一样是游家妇?

他在北雁城长大,寥寥数次来过京城也只是探望外祖萧太尉,对永嘉公主的印象也只存在于表兄弟妹们的只言片语中。

他们说永嘉公主刁蛮跋扈,乖张暴戾,跟庆康帝沆瀣一气,所以才在众多兄弟姐妹中幸存下来,还活得很不错,例如前些年,也不知下人犯了什么错,惹怒了她,她把竹馨宫中的宫人全都杀了。

也有的说永嘉公主沉默寡言,深居简出,自八年前庆康帝登基后就没怎么出现在世人面前,是被皇帝软禁起来了。

在红毯上见到永嘉的时候,他觉得从前的听闻都不准确。

两次相见,至少永嘉给他的感觉都是柔善温和的,不存在刁蛮跋扈之说,如果那些温柔是她装出来的,只能说她演技太好,城府太深。

至于软禁之说……还有待考究,但拜堂时,皇帝盯着永嘉的时候,神情过于怪异,让他浑身不舒服,游千澈本能地觉得狂躁。

既然永嘉已是他的妻,关于她的一切,他要亲自了解。

皇族礼仪繁复,新婚第二天一早他们得进宫面圣,但宫里早早就来了话,说是圣上感染风寒,龙体欠佳,让他们不必进宫。

柳月正在摆膳,展颜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胆子小,害怕跟皇兄相处,因为皇兄性情古怪,她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开心,或者突然发怒,与其拘束地走个过场,还不如在府上乖乖待着,至少心里踏实。

她遣人礼貌地送走传话的公公,便准备用早膳了,杏月适时问:“殿下,需要请驸马爷过来一起用膳吗?”

展颜这才想起多了个主子在府上,忙说:“去请他过来。”

游千澈身上有伤,过来的速度也比较慢,来到却见公主是挺有耐心等待的,跟侍女们有说有笑,反倒是身边的侍女似乎对驸马迟到有点不满。

她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锦袍,里衬是金红色的牡丹花纹罗裙,一头长发盘起凤髻,上头嵌着金翠凤凰发饰,如此鲜艳夸张的色彩搭配在一起,竟没有显得俗套,反而在她身上衬托出一种雍容华贵,明艳大气。

一颦一笑间,让人只觉明眸生辉,光彩照人。

游千澈站在门口处,不禁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动了美人。

只是,从门口进来一个大活人,展颜不可能没留意到,她笑容渐渐收敛,新人成婚后一个月都得穿红色,象征喜气洋洋,这是不成文的习俗,就连侍女们也穿得花红柳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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