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39(2 / 2)

扬起的那条胳膊就这样不知是该放下,还是就这么举着。

“奚奚?”

路清让轻声叫她。

无人应。

真睡着了。

跟在小楼那晚一样。

放下手顺势把盖毯边角塞好,也不再讲话。

夜晚的阿姆斯特丹是流浪的落魄贵族。

幽暗弄堂的玫红色橱窗里酣歌醉舞,一岸之隔的大教堂却独自肃穆萧索。

一面屈服于隐秘的放纵,一面沉溺于孤独的自抑。

挣扎、矛盾。

独一份的城市景观。

路清让解开领口两颗扣子,让冷风灌进来。

舒服多了。

谁知她又向他怀里凑了凑,想攫取他身上更多的热量。

温软呼吸喷在他脖颈间,躁火不消反增。

“奚奚。”

这下是严肃认真的口气。

“干嘛。”她迷迷糊糊在梦里表达不满。

“回屋睡。”

被他一扰,林奚有些清醒了,怨气陡增,在路清让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路清让倏地绷紧身子,攥住她的手腕,“你先看清楚我是谁。”

林奚眼中褪去半分恍惚雾气:“路清让。”

路清让视线不受控地从她眼睛移向粉润饱满的嘴唇,又强行移开,只看漆黑运河,“奚奚,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似乎这话说出来万分艰难。

林奚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大脑试图给出应有反应,但“缺眠”和“深夜”两大要素双管齐下,让她思维运作得异常卡顿。

她木呆呆地思考了半分钟,难以置信:“你让我注意分寸?”

路清让没法接这话。

他是那个意思,又不是那个意思。

“我刚刚是不是睡着了,”林奚大脑重启进度条过半,语速也快恢复正常,“你任由我在这睡,你怎么不注意分寸。”

路清让确信,她这睚眦必报的样子,已然是恢复了清醒。

胸口被酸涩填满,苦笑回:“想你这个月都没好好睡觉。”

缺眠大概是世上最好用的催化剂,有时会软化人的情绪,有时会扯掉人的面具。

林奚在毯子里缩了缩,被路清让紧握着的手腕处,烙铁般灼热。

挨得是太近了。

体温的升腾让她没来由的心烦,扬起手,报复性地往路清让手腕内侧咬了一口。

像是蓄满洪的闸,被谁猝不及防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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