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7(1 / 2)

念华吾女如晤:

我刚在这边安顿下来,就着手给汝写信。原谅我不伦不类的表达,我只在这里待了数月,就染回了孔夫子习气。

罗莎蒙德的第一场雪是否已下?隆冬将至,记得添衣,莫要贪玩任性在雪里面到处乱窜。我忧心你的身体还未大好,走之前委托了医生定期给你检查,你和他熟络了吗?你的男友人,尤利西斯,是叫这个名字罢,是否还与你在往来?我走之前交给林奇太太一本华国菜谱,里面尽是你喜欢的菜,菜品不多,她学得怎样?罗莎蒙德很大,我怕你一个人孤单害怕,多招了许多佣人照顾你,你是否被叨扰?周末没法陪你去歌剧院,你有没有试着让艾玛或是卡蜜儿陪你去?我无意拘束你,但与男友人走得过近终究不甚妥当。

有些挂念你,于是不免有些唠叨了。申海虽没有欧罗巴靠北,可有些湿冷,让人遍体生寒。我住在先父母原来的小洋楼里,回到了我长大的地方。这里只有壁炉,天冷了只有烧火取暖这一种法子。昨天我疏忽,竟然没留意到一张字画扬进了壁炉里,烧成了灰烬。我一下船,就急着去看看那记忆中的玉兰,可惜时候未到,秋冬萧索之际,那些树都光秃秃的。我又去吃了学堂路上的红豆糕,那位伙计是个后生,他说他是当年那个老爷爷的孙子。我再尝,已经不是当年的味道。今早整理书房,找到了先母的诗文和先父的典籍收藏,我一并寄给你,你也可以给伯希和看看,他应当很是高兴。

挥笔而就,未免文粗词糙,词不达意。我走的那天早上在房间里的白瓷花瓶里插了三枝玫瑰,现在约莫已枯,烦请帮我换上新的,就像我还在那样。

祝安

许霁

1936年夏马赛

亲爱的父亲:

巴黎今年夏天热的要命!我恨不得直接跳进塞纳河(当然我不会,因为它实在太脏了)。申海也一样热吗?

我让加百列带我来了马赛。我在海上划船,那里的海那样透,几乎一眼就能望到海底的细沙和游鱼。想想尼斯吧,它们倒是难分伯仲,这样你也不至于对着白纸黑字瞎想。

我趴在海滩上晒太阳,沙子被阳光烤得很烫,但是我铺上了一张毯子,就是恰到好处的温热。故而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知道太阳西斜,来找我的加百列才把我叫醒,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已经被晒伤。难怪,上次在尼斯,我非要做日光浴的时候,你一处不漏的帮我涂上了防晒霜,我还记得你掌纹划过我后背的触感,你掌心融化防晒霜的温度,于是便觉得今天也涂了。

我爱上了马赛鱼汤,我怎么没有早点在罗莎蒙德吃到,如果早点发现,我也不至于在第一次吃时差点把鱼头都拆分入腹,也不至于因为没有人帮我挑鱼刺,就被卡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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