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220(2 / 2)

“三天。”

式凉没回答便离开了。

“他态度挺坚决,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元峮还要吩咐他们尽量从女性中也筛出一个向导备选。

“元夫人前些天又说想抱孙子。”

元焕一言不发。

等房子里只剩自己,他倒了满满一杯酒。

从一周前见过式凉,他就无法停止去想些细枝末节。

比如式凉和那个男孩互用敬语,而他一开始就和自己说平语。

元焕不是没察觉他对自己的不敬态度,不过以为他非死即废,无足挂齿。

回想认识以来发生的,他讨厌自己理所当然。

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元焕在客厅来回踱步。

酒喝与不喝,胸口还是憋闷,他到阳台点起一支烟。

就像式凉说过的,有些事被允许,不代表它被接受了。

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好像没有一刻认同、接受过。

在他被迫结束了自欺欺人,注销所有网络账号后,可怕的清醒就如影随形。

他常常克制自己不去深想。

身体和身份被困住时,思考最为无用。

然而只有大脑自由时,思想又是拦不住的。

精神垃圾持续堆积;

进入门的紧张,战斗前的恐慌;

忆起姐姐时的悲痛、柔情和恨意;

行使权力和暴力时的爽快和随之而来的自我厌恶;

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袭上心头的惊悸和空虚……

这些烟酒纾解不了,他不过借助它们和钢琴转移注意。

他知道烟酒药物和拒绝疏导是出于某种自毁心理的自残。

也知道自己在通过对人施暴一遍遍确认自我。

他还知道他对那些跟自己上战场的向导做的事多么可怕。

可是那又如何?

疼痛而已,受伤而已。

人各有命——

他甚至知道自己在自我合理化完全错误的行为。

这种种都跟酒瘾一样有害而难戒。

当元峮提出要给他签下式凉时,他预感到自己会对一个长期相处的向导动恻隐之心。

所以他让式凉不要签。

签了就只能尽快让他消失。

结果失败了。

元焕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说以被伤害为耻是错误的。

他说原谅时温柔、轻松又真诚,不带傲慢俯视,也没有自欺欺人的精神胜利。

元焕要挫败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虚伪,却被他的鲜血映出了自己的丑陋。

在低级无聊又下作的生活方式中沉溺良久,他已然成了一具空壳,用创造和施加痛苦来假装活着。

一夕之间,做惯的事和要做的事重新变得不可忍受了。

这种生活有式凉在,元焕就可以接受,他却不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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