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迫生计入伍流民10（1 / 2）

腊月月底，朝廷大规模征兵的消息传遍了青州的每一个角落。各大城池的城门口，都张贴着征兵的告示。征兵站前，为了逃避饥荒的流民们排起了长队。这些之前只扛过锄头放过牛的农民，义无反顾的抄起大刀长矛，哪怕前方等待他们当中多数的，是有去无回。</p>

青州，婉珠城。</p>

“废物！统统的废物！雷家的垃圾！一头蠢猪！”</p>

一家偏僻的庄宅之中，白发的老人正在大发雷霆，家仆们远远的躲在一边，不敢抬头。</p>

老人的白发整齐的高束在头顶的布冠之中，额头上的皱纹也因此消减了不少，也正因为如此，他眉心的一颗痣就越发明显了。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不会觉察到，这位老人却已经是八十三岁的高龄。而此时此刻，这名精神矍铄的老者，却在自家的客厅中，大发着雷霆。</p>

厅堂之上，坐着一名红衣女子，娇柔妩媚，细眉轻挑，正是柳莹霜。</p>

“嘻嘻，沈叔，小声点儿，声音太大了，小皇帝会听见的。”</p>

“大雷子在的时候，都不敢动林州一根毫毛！这个小畜生！他以为他算老几？我们几个，为他爹打下的万里江山，居然就要毁在这小畜生的手里！”</p>

老人越说越激动，在厅堂来回的走动着。</p>

“用马匹和钢铁换粮？跟谁换不好，跟燕州换！他以为那燕州的白胡子老头儿是傻的吗？！那畜生要是敢发兵去打林州，不被羽人灭，就是被那白胡子老头儿灭了！</p>

“莹霜！多谢你今日来府上做客！只可惜老朽我气愤不过，心绪难平！多有得罪，请回吧，恕不远送！”</p>

说完，老人一甩袍袖，转身进了内堂，还把内堂的门重重的摔了一下。</p>

柳莹霜望着老人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的站起身，冲着老人的背影默默做了个万福，转身走出了大门。</p>

一个贴身女侍卫已经在门外候了很久了，见主人出门，赶紧迎了上去。</p>

“大小姐，怎么样了？”</p>

柳莹霜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老狐狸这么多年了，却还是那样油滑！”</p>

红衣女子嗔怒着，吓得女侍卫一时间傻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唉！”柳莹霜幽幽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连老狐狸都不愿意帮手，难道他们几个的心血，真的就要付之东流了么？”</p>

此时，在一旁的女侍卫突然觉得，自己的主人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毕竟是女子之身，似乎有太多的东西，是她所不能承载的。</p>

“那个...大小姐，刚才有朝廷的人来，请大小姐做此次出征的先锋...”</p>

说完，女侍卫抬头看着柳莹霜的背影。</p>

柳莹霜没有回头，只冷笑了一声，轻轻说道：“回去告诉那人，说本小姐有恙，又是女子之身，不宜再历戎马。”</p>

说着，她轻轻的仰起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伯龙！阔雄！你们都已离去，只剩小妹，可怎么办呐！”</p>

......</p>

眼下正是正午时分，婉珠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p>

而与此同时，宅院之中。</p>

当内堂的门重重摔上的时候，干瘦的老人却一下子舒缓下来，刚才的的雷霆大怒在这一瞬间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p>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转过后堂，来到自己家的后院。</p>

“莹霜，老夫，对不住你了。”</p>

老人默默念道。</p>

“爷爷！”</p>

一声清亮的童音回响在院落中，一个穿着淡紫色小袄的女童欢叫着跑了过来，粉嘟嘟的脸蛋格外招人疼爱。</p>

女童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年纪，两个小发丫在头上摇来晃去，一下扑进老人的怀里。</p>

“当年的青州四神将，龙虎皆已归天，现在，只有你这条蛇，和老朽这只狐狸了。可我们，又还能走多远呢？老朽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再没有这个孙女了啊！”老人默默自言自语道。</p>

“爷爷你说什么呢？”</p>

女童睁着她水灵的大眼睛，望过来。</p>

青州四神将中最年长的一位，“狐”将沈达沈伯通，此时才好不容将自己的思绪扯了回来。他摸了摸孙女眉心的一颗小黑痣，慈爱的看着她，而那些忧愁一瞬间被一扫而空。</p>

“呵呵，爷爷又走神啦。小梒，怎么今天这么着急着找爷爷啊？”</p>

老人眯缝着双眼，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孙女。</p>

“爷爷不乖~爷爷好久不来找小梒玩了~”</p>

“哈哈哈哈…”沈达爽朗的笑着，哪里还能看得出刚刚在厅堂经历的那一幕。</p>

“爷爷，爷爷教小梒的小技巧，小梒学会了！”女童开心的摇晃着老人的双腿。</p>

“哦？给爷爷看看。”沈达悠闲的往台阶上一坐。</p>

沈梒高兴地应了一声，从旁边捡了一枚凹凸不平鸡蛋大小的石头，回到沈达面前。</p>

只见沈梒将这枚石头捧在双手的手心，微皱着眉头，凝神屏气。</p>

忽然间，沈梒的手心转起一阵诡异的旋风。之所以称其诡异，是因为这阵小旋风居然团成一个圆球的形状，将这枚石头腾空托起。这一小团旋风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在沈梒的手心里颠动着，蹦跳着。而那一枚石头，就正好处在旋风球的中心，不停的旋转。</p>

此时，沈梒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仿佛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p>

突然，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从石头中央发出，石头一下破裂为两半，转出了小风团，掉落在地上。</p>

风团一下散去了，沈梒嘟着嘴，很生气的跺了跺脚。</p>

“爷爷！刚才小梒成功了的！”</p>

“呵呵呵”，沈达笑着，捡起掉在地上的两瓣石头。石头的裂口非常平滑，仿佛被利斧劈开了一样，而裂口的边缘却棱角分明。</p>

老人两只手各托了一小瓣石头，笑着对沈梒说道，“小梒，你太急了。太着急，手里的风就会杂乱无章，就像这样。”</p>

说着，一个轻巧的风团在沈达的左手瞬间形成，它将一小瓣石子托在中央。沈达轻轻一叫力，这一枚石子便被压为齑粉！</p>

而当老人托起另一只手的时候，沈梒却发现，爷爷右手的风团转得更稳，那另一瓣小石子在风团的中心高速旋转着，变成了一个小黑团。</p>

“感觉风是一层一层的，就好像你吃的千层糕，呵呵。”说着，沈达将右手的风团散去，让小石子落在手心。那一枚小石子，此时已经被打磨成一个浑圆的小球，在手中滚来滚去，煞是有趣。</p>

“爷爷！这些小梒都知道的！可…可刚才就…”女童的嘴嘟的更高了。</p>

“哈哈哈哈哈…”</p>

院内，传来了老人爽朗的笑声。</p>

......</p>

柳莹霜想着自己的心事，独自一人走在婉珠城的大街上。街上的商贾行人，都默默的向这位明艳动人的美丽女子，投去注目的目光。</p> 其中，也包括一名街角的乞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