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谜4(2 / 2)

八月二十九日。星期天。

上午十点钟刚过。

周嵩来到办公室,只有一个女文员小叶在值班。

“组长,怎么今天是你值班啊?雷科长呢?”小叶问他说。

周嵩说:“我不值班。临时有点事。你忙你的吧。”他先给余彬秀打了个电话。

“喂?谁啊?”余彬秀在电话里说,听声音应该是刚睡醒。

周嵩说:“是我。我上午在处里。你记得别去三马路了。”

余彬秀说:“好的。这么勤快啊。别忘了带钱。”

周嵩说:“知道。有要紧的事处理。挂了啊。”

随后周嵩喝了几口茶,走出办公室,慢慢下楼来到了地下室关着邓昆的囚室门前。

“把门打开。顾处长让我和邓副科长谈一谈。”周嵩对看守人员说。

那名看守点了下头,用钥匙把囚室的门打开了。

周嵩看到那名看守在外面又要把牢门锁住,于是说道:“锁门干吗?担心我劫囚啊?就那样掩着吧。”

那名看守答应了一声“是”,只好把牢门那样虚掩着。

受过刑的邓昆衣衫破烂,坐在铺有杂草的木板床上,看了看走进来的周嵩几眼,又把眼睛闭上了。地上放着一个木托盘,里面是一个盛水的空碗和吃剩下的半个窝头。

周嵩走到邓昆身前,在他身上的伤口处仔细地看了看,又用手指去摸了几下。

邓昆身上发疼,不由地往后挪了下身子,睁开眼睛说道:“干什么?”

周嵩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旧报纸,铺在地上,坐在了邓昆的对面,轻叹了口气,说道:“老岳那个家伙,下手可是没留一点情面呐。”

邓昆冷声笑了笑,说道:“共产党人和你们国民党特务,有什么情面可讲?!”

周嵩尴尬地笑了一笑,说:“邓副科长话说重了。”过了片刻,他又说:“其实也还是那老三样。鞭子、烙铁、电椅。”

邓昆听他这样说,问道:“看来周组长也是刑讯的专家了?”

周嵩说:“邓副科长误会了。其实对于你的痛苦承受能力,我是佩服的。换作是我,电椅那一关未必能过。”

邓昆沉默了片刻,说道:“别绕圈子了。你什么来意直说吧。”

周嵩想了一下,说:“很简单。处长吩咐我了,只要邓副科长愿意登报发表一份脱离共党组织的声明,保密局就可以放了你,还你自由。”

邓昆想了几秒钟,冷笑了一声,说:“我做不到。”

周嵩说:“为什么?这个条件很好了。你不用出卖任何人,共党组织之后也未必会找你的麻烦。一小步的妥协,命就保住了。”

邓昆笑了笑,说:“你不懂。”过了片刻,他又说:“虽然传闻你和叶新武是很好的朋友,在我看来,你不配!”

周嵩听到他提及昔日的好友叶新武,一时心中思绪万千,他只能强忍忧伤和不平,淡淡地说道:“随你怎么说。明天将要丢掉性命的是你,不是我!”

邓昆笑着叹了口气,长吟道:“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周嵩沉默了片刻,说:“我党前主席汪兆铭的诗?”

邓昆点了点头,说道:“我差点忘了,周组长还曾去河内刺杀过他。”

周嵩说:“你不来几句共党毛泽东‘为人民服务’之类的话吗?”

邓昆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我是共产主义的信徒。不崇拜任何人。”

周嵩说:“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一年加入共产党组织的吗?”

邓昆说:“无妨。民国二十九年(一九四0年),息烽特训班时期。”

周嵩又沉默了十几秒,说:“你执念如此之深,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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