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24(2 / 2)

从来都不吵架的爸爸妈妈打起来了,院子里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我狠了狠心跑了。

我想,我一定要攒够十万块钱。

从那个时候起,我渐渐的丢掉了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人格。丢掉了小a对我的期盼,南忧对我的信任。

我成为了巷子里谁都可以带走的便宜货。

可是我发现越是这样出卖自己的人格,我就越想自己的爸妈。越想爸妈我就越不顾一切的丢掉人格,于是成为了一个闭塞的循环。

我不爱钱,但没有钱我什么都没有。我珍惜人格,但人格就像我身上的皮,如果硬往下扯,就会撕心裂肺的疼。

我想要捷径,我想做白松女朋友,然后要到十万块钱。可白松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垃圾袋一样,满满的嫌弃。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眼神,我恨自己。

后来我变好了,我想撕掉的皮还可以长出来。我很开心自己不用再这样堕落了,但没多久就被冬香陷害,我被更多人侮辱。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我一分钱都不值了,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随风飘扬的塑料袋。

我认为这些我还可以接受,可当我自己脱掉衣服上赶着去让别人侮辱的时候。我就想,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为了实现对小a的承诺,我用自己这件没有灵魂的身体杀了人。所有人都得救了,这就够了。

南忧,我明天就要去看守所了。你一定要快点醒来,醒来以后不许掉眼泪。

高中的时候,你很怕我,怕我的强势。我命令你以后一样要怕我,我可是杀人犯,听见没?”

翻完这一页,再往后翻就是空白了。而之前则记着她从高中的时候起就开始写的点点滴滴,里面经常浮现出我和小a的名字。

这一次我没有哭,而是把本子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里。

正当鑫鑫想说什么的时候,护士推开门就闯了进来。

“病房里不让抽烟你们俩不知道吗?还有你,你伤成啥样了还抽烟,还在病房抽!把烟拿出来,快!”

我的眼睛好像被上了一层滤镜,模模糊糊中看着护士高着嗓门对着我喊,我仿佛看到了蓓蓓,曾经不可一世仿佛全世界都不怕的蓓蓓。

她的嗓门,她的音调,还有她那总是微微抬起的下颚。

滤镜一下子散去,我看到不是蓓蓓。

然后我憋了很久的泪水一下子溅射出来,我张着嘴巴嗷嗷哭起来。

“怎么回事?”

“护士长,我也不知道,他们俩抽烟然后我说了几句。他就哭了,现在的学生心理都这么脆弱吗?”

…….

蓓蓓不会来了,冬香也不会来了。每天都是鑫鑫和耿直在陪伴我,我问他们胡志和李袭怎么样的时候。鑫鑫说,胡志不想来。

出院的时候,耿直和鑫鑫一起来接我。我们三人走出去时,天已经下雪了。

好像从闷热的夏天再到皑皑的冬天中间阻拦着一面很高的墙壁,墙壁两边的人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

“住哪儿?你们?”

我问鑫鑫他们,他们说:

“我们住酒店,你也住酒店吧。”

我说:“行,你们先回去吧。”

耿直抓着我说:

“那你呢?你别做傻事。”

我看到耿直眼里含着泪水,我知道她和我一样,很怕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没了。

“其实我只是想去蓓蓓的房子看一看,帮她打扫打扫房间。你们别多想。”

耿直湿润着的眼睛看着我说:

“那冬香呢?冬香你怎么不管?一天到晚就知道蓓蓓,蓓蓓。冬香因为你成什么样了?”

我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看了看耿直,看了看鑫鑫,眼神也挂上了一些伪装的无所谓: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耿直,鑫鑫,六个人,六个人!我管谁?我管的过来吗?”

耿直甩了我一巴掌,对我喊道:

“我最烦你这种动不动就哭,没出息的人。你看人家胡志,胡志不比你惨,人家像你一样吗?”

鑫鑫拉了拉耿直,对她说:

“干什么?干什么你?大家都是同学,你瞎说什么?”

耿直盯着鑫鑫:“你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鑫鑫无可奈何的看了耿直一样,说:

“南忧也不容易,我们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就因为数他最不惨吗?”

耿直定了定神,拍了拍我的胳膊说:

“我话说重了,但是你知道,冬香是我最好的朋友。操场上我们出于信任才给你们空间的,可你确实没对她上过心。冬香有错,情有可原也错不至此。”

我抽出一根烟,发给鑫鑫一根,然后说:

“哥们,喝点?”

鑫鑫说:“行,去胡志那儿,那小子天天在出租房里喝。”

耿直说自己也想喝点,然后我们一行三人去找胡志。

这是我自上次旅游以来第一次见胡志,他的脸已经喝的发红,但地上已经摆了三四瓶白酒。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瓶白酒,一个劲的念着“骗子”“流氓”“渣女”之类的。

“看新闻了吗你们,呵呵呵”

胡志提着酒走到我们面前,跌跌撞撞的把我们迎进来,然后说:

“没看吧?那看报纸,来来来。”

我把胡志扶起来,拿起他身边的报纸,几个黑色的大字就像血红的戳子直入我的眼帘。

“大学女教师出轨自己学生,并且与学生在车内发生关系。目前该教师已停职,丈夫也准备与其离婚。”

胡志躺在床上,看起来神智不清,但他对我们说:

“我不觉得我爱错了,但那天我觉得我不能再爱下去。可当她在我面前脱衣服的时候,我的理智又告诉我不能再陷进去,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怎么说,就是一件想做但得知不能做,一旦做了我就他妈不是个人但我还是做了。然后我就不是人了,不光我觉得啊,现在全世界都在他妈骂我不是人。可我有别的选择吗?我有,但我一开始就是爱的,哪怕后来的结果就是必须吃口屎我一开始也是爱的,这我改变不了。得必须吃这口屎吗?我可以不吃,这样我还有人格。可现在我没了,哈哈哈哈哈”

我揪起胡志来,对他说:

“李袭,和你,都不容易。你们需要彼此给对方一个交代。”

我们从胡志家里走出来,耿直说:

“现在李老师丈夫没了,听说她还有个女儿估计也没了,家庭也没了,学校这么好的工作也没了,名誉也臭了。她以后怎么活下去啊。”

我和鑫鑫迎着雪花,在地上踩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谁都没有搭耿直的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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