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间至毒——透骨寒17(1 / 1)

谢璟捏着个酒杯,一饮而尽。这时顾简兮凑到谢璟身边,十分谦虚好学地问:“谢公子,昨日的北斗七星阵,你能给在下讲解一二吗?”顾赫扬当即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不管怎样,顾简兮此人一定是他“翩翩佳公子”这个声名的克星。在家里被追打着练功的人,现在却主动请教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古怪。

于是顾赫扬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又看了看顾简兮和谢璟,只差将“生人勿近吾妹”写在脸上了。萧穆全看在眼里,更加肯定自己心里所想,暗暗高兴,也将手中握着的酒一饮而尽。

谢璟也不藏私,将北斗七星阵的布阵、变幻、阵眼,统统讲与顾简兮听,重要处用手指沾了从山泉打来的水,在石桌上比划出来,连裴萱都听得津津有味。谢琛却耐不住,一把拉着顾简兮的手往一旁空地走,说:“来,阿璟一边说,我和你一边比划演练。”他这一拉,至少四个人动了。顾简兮只觉得手被谢琛的手一拉,两人的手指接触处,谢琛的手暖暖的,她脸蓦地红了。谢琛只觉得自己握着的手有点凉,小小软软的,既然都是练功的手,怎么顾简的手如此不同?他不禁停下来把顾简兮的手拿起来仔细瞧。顾赫扬要疯了,臭丫头,这回弄巧成拙了,他站起来要过去,但有人比他更快,谢璟快步走过去,把顾简兮的手从谢琛那里拉过来,冷着脸说:“我亲自教你。”

顾赫扬:……

萧穆脸上还是那万年不变的表情,带着满眼笑意,心里却急道:谢琛这小子马虎,定然没看出顾简是女儿身,谢璟却甚缜密,他这个反应是已经猜到顾简是姑娘家,还只是下意识呢?“唉”,萧穆一声轻轻叹息:“祸水”。

谢琛还不服,跳入场中,走那敌手的位置。谢璟和顾简兮演练北斗七星的位置,将那步法、变幻,通通都演练了一遍,才回到石桌。谢琛练得大汗淋漓,一身又是土又是汗的回来了,觉得身上粘糊糊的不痛快,看看旁边山泉下的小溪,二话不说,飞身而去,扑通一声跃入那溪水中,一会儿之后从水中钻出来,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朝顾简兮大喊道:“爽快!顾简,快下来啊!”

顾赫扬这回真要疯了,一把拽住顾简兮,冲谢琛道:“舍……弟体弱,山水寒凉,他就不下去了。”顾简兮只好赔笑,表示默认。谢璟却自演练阵法回来就一直在思索着什么,忽然他站起身,严肃地问顾简兮:“顾小公子,昨日战后身体可有不适?是否比平时觉得更冷一些?”

顾简兮看谢璟一脸严肃,也紧张起来:“确是有一些。我以为是山里寒凉的缘故。谢公子如何得知?”顾赫扬也紧张地看着谢璟,谢璟快速对顾赫扬道:“顾兄,顾小公子昨日与毒夫人对阵,毒夫人的毒砂爪击出那毒水,被顾兄击来的布料全数吸走,布料也化为齑粉飘散回去,但恐怕顾小公子还是吸入了少量的毒齑粉。方才在下拉他去练习阵法,发现他的手尤为寒凉,就试了一下他的脉,确有一股霸道的寒气游走于脉中。思来想去,定是那毒夫人闻名的“透骨寒”了,中此毒者若三天之内不能解毒,轻则内功有损伤及经脉,重则性命不保。”

顾赫扬脸唰一下白了,“透骨寒”他是听爷爷说过的,急道:“此毒可有解的法子?”

“要解透骨寒的毒,须得在寒凉处渡入至阳真气。至阳真气将他体内的透骨寒气压下,寒凉处的寒气用来防止那至阳真气的反噬。”想了一想,又接着说:“在下自幼习玄风剑法,此剑法创自远古神兽玄武,玄武是冬兽,故玄风剑法属于至阴之法。修习此法之人如不能先修成至阳的真气,再以陆家家传的心法同时练就至阴的内功,凡胎肉体就会承受不住这玄武剑法。顾小公子的毒绝拖不得,事不宜迟,谢璟请在这溪水中为顾小公子解毒。”

顾简兮和顾赫扬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凶险。顾赫扬想,怪不得昨天顾简兮跟他玩闹时手如此冰凉。她是姑娘家,在家也总会有几天是这样,他就没在意。而顾简兮想的是,怪不得刚才谢琛和谢璟的手那么暖,感情是我自己的手凉啊。

顾赫扬有一点为难,顾简兮此时进入泉溪之中让谢璟运功解毒,若她的女儿身暴露,于姑娘家的清誉有损。但他看顾简兮的脸色,晨时还是白里透红,此刻果然只剩下白了。顾赫扬到底是哥哥,什么也比不过妹妹的命重要,而且这位谢公子着实难得,把自己的至阳真气渡给别人,于他自己的身体和武功修为都是有损的。于是顾赫扬二话不说,一边拉着顾简兮往泉溪走,一边朝谢璟道:“事不宜迟,有劳谢公子,大恩大德,顾家没齿难忘。”

萧穆心下着急,也跟着走过去,裴矩和裴萱也一起到了泉溪边。谢琛在得远,没听到他们这一通对话,只看见平时惜话如金的谢璟在严肃地说着什么,然后一群人就表情肃穆地走过来了。

谢璟将外衣脱了,走入水中。顾简兮却不好将外衣脱掉,只得跟进去。走到溪水深处,顾简兮很自觉盘腿坐下,谢璟坐在他身后,把双掌覆在他背上,开始运功将自己的至阳真气慢慢渡给他。谢琛满头雾水,求助地向顾赫扬看去,顾赫扬正在紧张顾简兮,只给了谢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萧穆只恨自己没有至阳的真气渡给顾简兮,看谢璟的双掌覆在顾简兮背上,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心里泛过一阵恼意。

顾简兮刚入水时身上一阵寒意,觉得冰凉无比,等往水中一坐,更觉得这溪水竟像冬日里的雪水一样寒气透骨。然后谢璟的手掌就覆到她背上,成为她通身唯一感觉到温暖的地方。再然后,这一点暖像一个源泉,源源不断地将真气渡到了她身上,一点点抚过她的经脉。随着真气流入她的身体,顾简兮觉得暖了一些的同时,又渐渐难受起来,她身体里好像还有一股不属于她自己的霸道的气息,逃窜似的在体内乱撞,暴虐地攻击她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疼,好疼……顾简兮的眉头皱起来,整张脸开始扭曲,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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