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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她不是多?话的人，默默将那盒流食吸入一管很粗的针筒，给戴国明围上围兜，垫上毛巾，开始喂食。

李迦易在暑假的时候就刻意观察过她，和第一印象一样，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管家属在不在旁边，做事情都?是一样细致的。

老戴躺了一个?月，干瘦干瘦的，腿部的肌肉却没有萎缩得很严重，身上也一直是清清爽爽的，没什么异味。就连剪手?指甲这样的细节，桂姨都?做得很好。

等?她喂完、擦干净，李迦易看了看旁边床的家属，没人注意她。她便走近了桂姨，从裤子口袋里拿了个?红包出来，“桂姨，这阵子辛苦你?了。”

桂姨第一反应是推脱，李迦易凑近她：“财不外露，好好收着。”然后，将红包塞进她那件灰扑扑的薄棉服口袋。

“快去吃早饭吧，我陪老戴说说话。”

桂姨感激地看看她，点点头?，去边上吃饭了。

李迦易从床底下抽出一张凳子，捏捏戴国明的手?臂，“老戴，你?都?睡了多?久了，我还想着这次回来，能吃上你?做的熏鱼呢！”

戴国明的食指很轻微地动?了一下，轻到让人忽视。

“再给你?几天时间啊，快点醒过来，月亮和我，都?好久没听你?讲笑话了。”手?中的那截手?臂，就像入秋之后被锯下来用以烧火的枯树干一样，毫无生机。

那深褐色的眼?皮之下，眼?珠子在转动?，一道浊泪，从他的眼?角淌下来。

李迦易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干净，“我错了，错了，不催你?了，想睡就多?睡一会吧。苦了大半辈子了，是该休息休息。老戴，我节后要去西北了，得有一个?月不能来看你?，可不许怪我啊。戴月要是跟你?讲什么悄悄话，要帮我记好了，等?我回来，你?再偷偷讲给我听，好不好？”

食指又?弹了一下，这次的动?作幅度大了一些，李迦易感觉到了，“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车间里，缝纫机走针的噪声不绝于?耳。即便嘈杂如此，也有几个?工人在干活时扯着嗓子闲聊。说到自家的母鸡最近下了好几个?双黄蛋了。

熨烫的工作台边，有几个?年轻的女工凑在一块，台面?上摊着一张遍布折痕的招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