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红颜多薄命,世事皆棋局55(1 / 2)

刘怀安起身走到桌边,将合卺酒摆好,转头一看,新郎官已像死猪一般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回身推了几下,丝毫不见反应。

前厅划拳声此起彼伏,姑娘回到床边,回头看了看桌上酒杯,叹口气将丈夫悬在外面的半条腿挪上床,然后便在他身边和衣躺下,侧身看着少年俊俏的眉眼,不禁又喜上眉梢。

月上柳枝,喧闹声渐渐变小,最终归于宁静。

巴县城内,几十个黑衣人悄悄蹿上刘府墙头,抽出腰刀一跃而下,霎时间,府门大开,院中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夜深人静,县太爷家刚刚大宴宾客,毫不设防,刘青山与薛宁一甚至未能睁眼便被黑衣人一刀毙命,刘怀瑜、刘怀瑾兄妹也在睡梦中惨遭杀害。

万良辰站在院中,一条丑陋的疤痕盘踞脸上,眼见身前人影一个个倒下,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火把燃起,男人面目狰狞,低声冷笑道:“都杀光,都杀光!”

半个时辰后,几十具尸体被整整齐齐摆放在院中,两个黑衣人将如死狗一般的刘旺财拖到万良辰面前。

男人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对面前黑衣人首领道:“逯杲,做得好!”

逯杲摘下面罩,冷冷看着国舅。

刘旺财跪坐在地上,浑身瘫软,口中不断重复着:“死了,都死了。”

万良辰抽出腰刀,将刀背架在老管家脖子上慢慢说道:“刘管家,听闻你是府上最识时务的,因此特意留你一命,如今我需要一人带路上太清宫,你可愿帮我?”

刘财旺自失神中清醒过来,抬眼看了看面前一脸疤痕的男人怯怯说道:“小的倒知道有条小路能上山,只是不能说与旁人听,斗胆请大人附耳过来。”

万良辰笑意更浓,斜眼看了看逯杲,见他毫无反应,便蹲下身将耳朵贴近刘财旺。

原本恭顺跪在地上的老管家突然眼神一冷,猛地张嘴将国舅爷整只耳朵咬下,万良辰哀嚎一声,连连后退,众人大惊,忙上前捏住他嘴巴伸手去抠。

老管家一边快速咀嚼一边拼命往腹中吞咽,待吃下最后一口后,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狂笑道:“哈哈哈哈,世人皆道刘财旺改姓忘祖,见利忘义,岂知刘府待我恩重如山,有再造之恩。士为知己者死,要我卖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万良辰捂着没了耳朵的脑袋鬼哭狼嚎道:“逯杲,杀了他!杀了他!”

刘财旺起身,斜眼看着逯杲手中长刀冷笑,神态倨傲道:“我乃巴县县令刘青山家仆,尔等想杀我,还不够格!”

前厅木椽下火光冲天,两名黑衣人正抬着刘青山的尸体丢向厅内,老管家转身狂奔,纵身一跃跳入火海,将自家老爷揽入怀中,屋顶房梁应声坍塌,湮没一切,只留几声狂笑在夜空回荡。

丑时,升雾山一片寂静,数千官兵在山下集结,神机营火铳队开路,十五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炮口齐齐指向太清宫。

万良辰做了简单包扎,白色纱布缠绕在脑袋上,显得有些滑稽。眼见最后一处暗哨被神机营拔掉,男人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愈发抑制不住上扬,丑陋的疤痕随之扭动,令人不寒而栗。

逯杲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冰冷道:“伤得这么厉害,不如改日再说。”

万良辰满脸狰狞,扭头看着逯杲冷笑道:“你以为姓许的逃过此劫会放过你?开弓没有回头箭,妇人之仁只会害了大家,咱们屠了刘青山满门,从此便是他的死敌,今夜事成,皆大欢喜,若不成,你我从此就要过上日日如惊弓之鸟的生活。少林、武当、峨眉、崆峒、昆仑五派放出话来,天津比武原是许经年胜了,不日便要尊他为武林盟主,若真如此,你我如何向宫里那位交代?趁这小子羽翼未丰破釜沉舟连根拔起,省去日后许多麻烦!你是聪明人,何去何从,自己掂量掂量!”

逯杲抬头看向山顶,缺月正悬在太清宫屋顶,高处不胜寒,门口巨大的枇杷树随风摇曳,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默默闭眼不再说话。

一声炮响划破寂静夜空,将枇杷树轰地粉碎,第二枚、第三枚接踵而至,十五门红衣大炮齐发,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山顶。

刘怀安自睡梦中惊醒,穿衣开门查看情况,谷才匆匆跑来叫道:“快走,山下来了大批官兵,此刻正在炮轰太清宫。”

刘怀安回头看了看床上不省人事的许经年,将谷才拉入房间说道:“你背上年儿从后山离开,今夜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回头,一切等他清醒后再说。”说完便抓起青霜剑夺门而去。

谷才左右为难,望着远去的刘怀安,再看看熟睡的许经年,思量半晌只好一咬牙向床边走去。

前殿已乱作一团,炮弹密集,宫中各处建筑在几轮轰炸后面目全非,众道士不知该躲向何处,纷纷抱头乱窜。

炮声停止,数千步兵高喊口号冲杀上山,刘怀安手持青霜剑冲出后院,远远便看到在大门口苦苦支撑的的王秀茹和无痕道长。

太清宫几位道长都喝了酒,顶音道长手持长弓赶来,危急时刻也顾不得长幼尊卑称呼,急道:“年儿呢?”

刘怀安冷静回答:“醉得不省人事,我让谷才送他下山了。”

“好!”顶音道长边说边抬手搭弓,三箭齐发,冲上门口的步兵停住脚步,一时有些胆怯。

王秀茹和冲正道长趁机关闭大门,刘怀安和顶音道长冲上前,从里面将门闩插上,用后背顶住。步兵在逯杲指挥下搬来一根如腰般粗的圆木,十几人扛着圆木喊着口号撞向大门。

浮云道长自后院跑出,见到门内四人急忙上前帮忙,一边抹眼泪一边低声哽咽:“我听到炮声就冲去后院,师父被炮弹击中,已经仙去了。”

刘怀安侧头看向王秀茹,见老太太眼含泪花并未否认,一时怒火攻心喷出一口鲜血。

木头一下一下撞击着大门,脾气暴躁的少女擦了擦嘴角血迹大吼一声“老娘跟他们拼了”便要冲出墙外。

顶音道长一把将她拉住,怒目骂道:“我们几个师叔辈还在,太清宫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照顾好师娘,我去去就回!”说完便跃出墙外。

火铳声响起,四师叔顶音刚一落地便被打成了筛子。

门内的刘怀安痛苦哀嚎,却见冲正道长手持长枪从正殿废墟中走出,对王秀茹跪地行礼道:“师娘,小时候您手把手教我枪法,今日可算派上用场了,从今往后,小冲正不能再侍奉您和师父了,咱们来世再做师徒。”

逯杲站在枇杷树下,皱眉看着士兵撞击木门,忽见一道袍武者自院内飞出,长枪一甩先将火铳队掀翻在地。

撞门步兵放下肩上圆木,举刀杀向道人。长枪破空如龙,叠影层层令人眼花缭乱,不消片刻便挑翻一半人马。 逯杲见状飞身上前举刀砍去,冲正道长并不应战,转身疾步逃窜拉开距离,待对方追到身后时突然后跃使出一记回马枪。逯杲匆忙下腰闪身,枪尖擦过胸口刺穿手臂,枪尾回舞时带出一串血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