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回来,娶你。63(2 / 2)

顾西望偏不让他如愿,冷笑几声:“何以见得?其实是《兰亭集序》!”

王少摇摇头:“那《兰亭集序》根本就不是薛成琰送姜小姐的,你别装了,下一题。”

顾西望:“……”

顾西望炸了:“你怎么知道?”

王少身板挺拔,低声道:“《京城书院奇谈》在下刚一完稿,薛成琰便向在下要了一本,这是未经删改的版本,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就是急着拿去送人的。”

他看了看那幅字,“至于《兰亭集序》,啧,西望公子,你不曾有过经验,自然不知道为何。这幅字写于三四年前,于薛成琰而说并不是完美的笔迹,尚有几分青涩。”

“他会把未完成的作品送给姜小姐?”

顾西望给他气得不轻。

什么叫他没经验,好好的怎么骂起他来了。

未完成的笔迹怎么了,他要是写出一幅字来,早巴不得拿去给心上人炫耀了——要是他有的话。

顾西望铁青着脸:“下一——”

王少看着那两件礼物,不假思索:“自然是更喜欢万里镜。”

“薛成琰回来带了许多西域的珍玩,样样新奇,寻常的胭脂水粉却并没有多少,可见姜小姐并不十分喜欢这些。”

“再说这把金钗,确实华丽出众,不论是谁大约都会爱不释手——可是听闻姜老板曾在赏金大会上拍出堪比国宝的凤冠一顶,在下认为,姜老板不见得会更喜欢自己也能做出来的首饰。”

他越说,顾西望脸越黑。

“况且姜老板远非一般人,有如此心气自立门户,支应门庭做起生意,比起华贵而仅有装饰作用的金钗,想来还是能看见更远处的万里镜,更为符合心意。”

王少朗然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如今姜老板欲上层楼,自然有人送上可尽千里之目,如何不会喜欢?”

话音落下,外面便是满堂喝彩。

“好!好!”

“姜老板也好,薛小将军也好,这位公子也好,都是玲珑心窍、志向远大之人啊!”

“顾公子这问题,对聪明人来说太简单了!”

顾西望:“……”

你们真的很多嘴。

就他笨,就他庸俗,是这个意思吗?

他头上的彩色羽毛此刻都显得他出挑的丢人。

……

姜琮月吃了开面汤果,听见论琴笑容满面、急匆匆跑进来说:“过了、过了!那边答过了,如今在撒赏钱呢!”

论琴捧出满手金锞子来,笑得收不住:“薛二公子可真大方!人人都得了这么多,我和谈书还多得了一倍!”

姜琮月笑了,如今有了浣玉新,她们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可仍然记得小时候在银山村朴素的生活,还有在侯府提心吊胆的那几年。

看见金子,两人仍然单纯地喜悦。

姜琮月没有兄长,没有人背她上轿,所以只是由人扶着走出去。

也没有母亲出席,所以取消了哭嫁这一流程。

她起身,正要走出去,忽然看见有人影走进来,个头矮些,样貌朴实,却很和蔼。

她惊讶地停下来,失声叫道:“师母!”

老太太笑着拉上她的手,眼里也有泪:“琮月。”

姜琮月始料未及,急忙看了看她身后,问:“师傅也来了吗?”

老太太道:“他来了,在前厅坐着,还带了盆上好的花给你作贺礼。”

三年前她嫁进云安侯府时,花匠夫妇并未能出席。

如今却被人请来,在这里等着她。

姜琮月抿了抿眼角,握紧她的手。

老太太的手满是皱纹,可紧紧地握着她,叫她觉得安心。

她柔和地说:“……今日出嫁,往后便和夫婿是一家,不是孤身寡人。行事有了记挂。夫妻本是百年事,从前的我们都忘了,只管看往后,以后的路,长着呢。”

姜琮月也不知道怎么眼睛特别酸,她含泪吃了师母手里的上轿饭。

说:“孩儿谨记。”

“新娘出来了!新娘出来了!”

外面观礼的宾客大声起哄,热闹非凡。

鞭炮香烟里,姜琮月盖上盖头,由师母和顾夫人扶着走出去。

师母拿镜子照了照轿子,放下镜子,拍着姜琮月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慈蔼说:“去吧。”

姜琮月弯身坐上八抬大轿。

这轿子从外面看便是美轮美奂,造价非凡,无数雕金砌玉的花纹环绕轿身,叫人晃花了眼。

花轿出门,喜乐吹打声越来越响,不住地放着鞭炮。

顾西望也骑上马,跟着送亲,路上他的马还踹了给王少拉车的马一脚。

王少无奈地跟着马车一起晃荡了下,刚要放下帘子,却见远处已经人群散去的街角停着一乘小轿。

他愣了下,看热闹的人群都跟着花轿走了,这停在相反方向的倒是显眼。

那顶小轿就两个人抬,颜色朴素,又小又窄,似乎有人掀起帘子来。

旁边的丫鬟说:“太太,走吧,老爷让我们今日回南安了。”

轿子里的人并不敢露脸,也不敢把帘子拉太大,一如既往地隐匿在重重掩饰里,透过极小的一角缝隙,看大红的花轿被人群簇拥着远去。

这么多的人,这么热闹的场景,她一辈子都没看过,一有人撞上轿子就吓得她一阵颤栗。

可她就还是这样透过那针眼大的缝,执着地看了许久。

终于放下来,说:“嗯。”

-

花轿到了薛府。

他们早已清了街道,将周围围起来,薛家上下百来口人,都焦急难耐地等着人。

“轿子到了!”

薛成琰浑身一凛,顿时抬起头,看向远处转角处。

他浑身紧得跟冰块一样,一动不动的,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一瞬出了差错。

薛成珏领着迎亲队伍来了。他翻身下马,刚跟长辈们打招呼,薛成琰就越过他走去,举起准备好的弓箭,抬起手。

薛成珏都愣了。

射箭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以往做了无数次,百步穿杨、射鹿猎獐,所有人都夸赞他神箭手。

可是此刻,这么近的距离,薛成琰竟然手有些发抖。

他举起弓箭,对准轿顶,终于轻轻放了出去。

箭矢精确无误地穿过轿顶的铜环,在其中震颤,对花轿不伤分毫。

周围人立刻大叫欢呼起来,薛老太君欢喜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嬷嬷急忙给她抹泪,拦都拦不住。

姜琮月听见声音,向身侧扶了一把。

她向前,忽然听见一道声音穿进来:“……琮月。”

声音紧张,可满是活力和期待,像灌注进来一阵草原上清爽野性的风。

他扶起轿帘,半跪下去,向她伸出手。

姜琮月一愣,透过盖头能看见外面影影幢幢。

于是她放下一边裙摆,握住他的手,温暖得让她冰凉的手也暖洋洋起来。

恰在此时,头顶忽然响起破空之声,即便隔着一层绸缎,也隐约能想见天空之上的绚丽。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排的烟花,好似流星乱坠。

薛成琰弯着腰,扶着轿帘,眼中透着再难压抑的热忱。

“那日你让成瑶来信,问我能否帮你和离。”他说,姜琮月听着一怔。

“我回来了。”

烟花破空炸裂,一片震耳欲聋,他的声音清晰,笃定,再不违誓。

“我回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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