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破界器147（1 / 2）

宋锦之前在北御帮助李柏挡下，沈雾年招来不知名东西的袭击。瞬间的时间，他感觉李柏上前抱住了他，然后他就这样进入了李柏的身体，一直处于意识混沌的阶段。</p>

但现在细细想来当时的情况，必须的条件，以及沈雾年阵法的特性。那些东西来找的应该是处于魂体形式的宋锦，而非李柏。当时他出手，却这么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李柏的身体，保全魂魄。</p>

想来也是，有些劫后余生的触感。</p>

而自从他从长时间的混沌意识之中逐渐清醒，跟着叶漓回到当初的门派。看见了活着的云鹤，曾经的自己，他才明白了这一切的事情。</p>

他的确是一个懦夫，面对爱人的死亡，孩子的抉择。没有执行好一个男人的准则，一个父亲的关爱。</p>

甚至连现如今好好的站在这里，都是仰仗了自己孩子的牺牲。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教导过自己的孩子，没有给予他父爱，就这样误入歧途，丢了性命。</p>

而当时和罗湫落竹告别之际，他回到内门弟子安排的客房，做了一个梦。</p>

这个梦境的来源，应当是这具身体曾经经历过的一个难忘的地界，当时的场景也深深的被记在了脑海当中。每每午夜梦回，这些东西都会突然出现，一遍一遍的刺激着大脑。</p>

梦中，他身着破衣烂衫，处于一片漆黑的地狱。周边是恶臭的泥沼，远处有双眼猩红的怪物死死的盯着他。而他自己陷身泥沼之中，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看着那些怪物愈发的靠近。</p>

腥血的味道。</p>

冲鼻的尸臭。</p>

粘腻的触感。</p>

眼前的一幕，真实到让他以为就发生在眼前一般。而且这里不论看向哪边都无法忽视，那一双双在黑暗中如鲜血般鲜艳的眼睛。它们不停的缓动着位置，像是一条条嗜血而冰冷的蛇类，静静注视着属于它们的猎物。</p>

人在面对明显无法与之为敌的对象时，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连思索眼下的对策这样的事情都难以做到。</p>

害怕，恐惧占满了整个大脑。</p>

然后场景戛然而止，这具身体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在宋锦的脑海中一遍遍的浮现。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化为云烟。</p>

梦境的最后，他看见了李柏。</p>

准确来说，是位于幼年时期的李柏。</p>

在养父母被杀死之后，他在街上流浪。因为害怕怪物再次到来，他替全村枉死的村民安葬好，便离开了那个小村子。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城里客栈后厨，翻捡他们当天倒在废水桶里面的骨头残渣，以此填饱肚子。</p>

宋锦发现，这城就是崇光国。</p>

而不出他所料，不过两日，他就见到了沈雾年。</p>

但沈雾年出现的时间未免有些太巧，他这边刚刚被人诬陷，沈雾年和白川就这么出现了。两人仅靠两句话，对面的那人就跑走了，像是约定好的戏码一般。</p>

可对当时的李柏来说，他们就是好人。</p>

然后就是沈雾年常用的，以温柔的模样进行洗脑。他原本打算将李柏也制成傀儡，但被一人给制止，就是当时还在殿堂内的严枫安。</p>

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就如宋锦所知晓的那般发展。</p>

直到在北御，他说出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寻找到自己爹娘的痕迹。</p>

宋锦看着，他沉默着。</p>

上辈子的事情发生的太悲伤，就连被制成傀儡的祁深，他都在履行和云鹤最后的约定，在水泽守了近三百年。他亦这样痛苦，更不用说处于这一切痛苦的李柏了。</p>

宋锦却一直否定他，否定他一点也不像他温和的母亲。</p>

他身处一片没有边境的黑暗，在周遭人的否定中，在同伴们的嘲笑中。原本摇摇欲坠的身体一直慢慢的陷入泥沼内，然后粉身碎骨，无人问津。</p>

在他的视角里，在那孤寂的生命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好对待的人。也在辛辛苦苦的寻找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的，以他视角来看，自以为的真相。</p>

然后神明的一次逆转，他失去了爱人，认不出父亲。</p>

而当初的爱人，结果回头发现就是自己多年以来，在苦苦寻找的父亲。</p>

多么的可笑啊。</p>

所以李柏不知该怎么办。</p>

但李柏是爱着那个人的。</p>

既然他本就不该存在，既然他的存在都是母亲为了保全父亲的命。</p>

他想，不如干脆将命还给他们，也算是不用继续承受一直以来的痛苦。</p>

宋锦看见这些事情一点点的在他的眼中呈现，看着瘦弱的李柏为了温饱肚子被打。然后那些仿佛就发生在宋锦面前的事情，又渐渐变为尘埃消散在清风中。</p>

然后他被叶漓叫醒了。</p>

他醒过来的时候，叶漓仿佛刚刚赶过来，眼中尽显焦急之色，脸上的碎发还来不及拂去。</p>

“宋锦，你的魂体刚刚一直不是很稳定。”</p>

叶漓帮助宋锦坐起来，说：“我从落竹那边过来，她说你睡了两天两夜了，一直叫不醒，刚才已去白笈峰找罗湫了。”</p>

宋锦脑海里还在回顾刚刚梦见的一幕幕，心情久久不能平复。</p>

他摇了摇头，说：“兴许是回来之前意志太集中了，回到往日的地方，不由得多睡了一会儿。”</p>

听着他明显忽悠自己的话，叶漓看着他良久。不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淡淡的说：“你是全然没有听我前面说的啊。”</p>

“啊？”</p>

“我打一被落竹带进来，你的魂体一直有出体的征兆。落竹去找罗湫也是这个原因，的确属于事发突然。”</p>

叶漓看着宋锦眉宇间的落寞，猜到他看见了保留在这具身体内的一些比较深刻的记忆。这两人，叶漓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如今的现状。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毕竟谁家孩子爱上了自己爹，还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他，谁家爹会不焦急的。</p>

叶漓思索了一番措辞，又说：“我方才帮你稳固了一下魂体在体内的游走，不过这具身体像是在排斥，又像是在极力的接纳……要不这样，为了你方便的运用这具身体，我去蓬莱讨杯忘水罢了。”</p>

宋锦闻言，摇头。</p>

“忘记的意义就是逃避，我已不想再逃避。”</p>

逃避诱导的因果，是云鹤，是自己，是李柏的身死。甚至在这其中还因为他的犹豫，当时光顾着哀伤，没有及时赶往无岸，间接性断送了多名门中弟子的死亡。</p>

叶漓张了张口，终究只是点了点头。</p>

他看过了扶苓的世界，觉得不干涉他们选择自由，也是一种成全。</p> 宋锦说：“我原本想，这辈子，祁深和云鹤在一起了，我也算满足。但我身上依有因果造成的悲剧，我仍有对不起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