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吃糖_分节阅读_第65节(1 / 2)

  原本是想着利用京中局势要挟皇上让位给先皇后的独子,若是皇上不肯,再以西北军的声势和旱灾受灾百姓的怒火胁迫。

  可谁知道皇上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春猎,更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游猎重伤皇上,西北一如既往,只是京中——周携齐笑了笑,此刻便不需要先皇后的独子了,传闻那宁美人近日颇受皇上宠爱,先不论她究竟有没有怀上龙嗣,只要将她捏在手里,便是捏了个摄政大臣。

  至于龙嗣?哪怕就是自己现在去宠个女人,到时候算着日子剖出来,取代真龙血脉有何不可?也是旁人不知不晓的事儿。

  周携齐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瑟瑟发抖的宁培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宁大人有福气啊。日后非但有从龙之功,更是皇上的外祖家。”

  宁培远愣了一下,颤颤巍巍的问道:“那、那皇上?”

  周携齐压在头盔下面的眼睛微微一眯,笑的诡秘:“所以才说宁大人有福气,这不是天时地利全都偏向你们宁府吗?”

  “不、不是。”宁培远心有戚戚,平日里说归说,但到了真实要上“战场”的时候,他又是真心害怕。“姝儿她怕是不愿听我的。”

  周携齐“哈哈”一笑,扬起了手里的马鞭:“到时便由不得她了。”

  “由不得谁?”周携齐的耳边响起了男人清润的声音,在东华门后空荡荡的广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周携齐听见这声音头皮都麻了,但他往前看的时候,前面却是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疾声问道:“是谁?!谁在前面装神弄鬼?!”

  周携齐分明清楚,这是皇上的声音。

  但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此刻的他应当是在春猎的皇帐中昏迷,那封信还在自己的胸口里装着,那上面的字迹,那上面的印章都旁人学不来的!

  这一定是幻觉。

  或者,是皇上死了,他的鬼魂回到宫里了!

  宁培远此刻却在一旁颤颤巍巍的说道:“周、周大人,是皇上。”

  “不可能!”周携齐猛地回头,就看见荀翊就在东华门的城楼上,身边不知何时站满了手持长弓的侍卫。

  黑夜之中,荀翊身旁的火光起起伏伏,映衬的他面色晦暗。

  “朕方才没听清,周爱卿不妨再说一次,由不得谁?”荀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但在这份不紧不慢的音调当中却能听出他的怒意。

  “皇、皇上。”宁培远连忙下马,噗通跪了下去:“皇上饶命,微臣是被参知政事胁迫的,他拿微臣女儿的性命胁迫啊!皇上!”

  周携齐猛地看向宁培远,他这么一说自己可还有退路?早知道他胆小怕事,却不知这么不经吓。就这般,竟然还有痴心妄想?更可笑的是,当日宁培远自己拿出来不管生死的宁姝,如今竟然还成了他的免死金牌?

  周携齐一狠心,咬牙道:“此人乃是假的!皇上如今在春猎,怎会突然至此?”

  “哦。”和周携齐那急匆匆的语气不同,荀翊站在高处只略点了下头:“那,爱卿为何领兵在此呢?”

  “我……”周携齐语塞。

  “朕帮你想想。”荀翊沉色说道:“因为有假冒的皇上出现,参知政事周携齐为保护太后娘娘,这才领兵至此,实为护驾。”

  周携齐陷入了沉默,皇上这么一说,可是将他想说的全都给堵住了。

  “但是有件事情朕想不通”,荀翊说道:“倘若将太后娘娘请到此处,你说太后娘娘会分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吗?亦或者”,荀翊从一侧侍卫手上取过火把,照亮自己身旁:“冒牌货竟然还能冒牌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戴总管?”

  戴庸乖乖站在一旁:有点害羞,皇上亲自给自己打光。

  周携齐嘴唇颤抖片刻,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此刻竟然开始悔恨为何不将那道先皇密旨拿来,只想着自己独占首功。倘若带了,此刻自己还能有一搏的借口,到时鹿死谁手……

  他有些无奈的笑笑,是在嘲讽自己的无知。

  皇上算无遗策,这明明就是设圈给自己跳,连出去春猎都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而已,等着有异心的人跃出来。

  可随后他又想到,宁姝当日进宫,说不准便是将这些事儿告诉了皇上。虽然信息不全,但对皇上这般多智已经足够,他只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想法。

  周携齐深吸了一口气,算是临死前的挣扎:“皇上狠心,当年将秦王满门赶尽杀绝,只剩下当今秦王殿下一个,还是为了安抚住镇远大将军府。怎得如今镇远大将军府里的人都没了,皇上便不在乎秦王殿下的生死了吗?”

  他如今只能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西北坐藩吴濛身上,但愿皇上恍惚之间还能有机可乘。

  谁知荀翊接过了一弓一箭,轻轻了拉了几下,眼睛都不抬地说道:“戴庸,那几位跪在宫门前的老臣如何了?”

  戴庸回道:“回皇上的话,都请到宫里去坐了。”

  荀翊点了下头,将箭搭在弓上,瞄准周携齐的方向:“朕狠不狠心,由不得你来置喙。”

  话音一落,箭“嗖”地飞了出去,周携齐原本就不是武将出身,登刻被骇的动也不敢动。

  可那箭却不是射在他的身上,而是贯入他身下的马侧腹。

  马惊叫一声轰然倒地,周携齐躲避不及直接便被那马压在了身下,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心里明白,皇上这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信上写的是皇上御马受惊,被马压在身上,如今他便是一模一样的伤法。只是那信里内容显然是假的,而到了自己这处却做不得假了。

  宁培远得空偷看了一眼,就见皇上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眼中说不出的厌恶。

  宁培远抖如筛糠,心里却在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如今姝儿受宠,即便是因为姝儿,自己也决计没事儿。皇上不能要了自己的命,更何况柔儿还要嫁人呢,还有晋国公府要嫁呢。

  周携齐在一旁自知时日无多,拼劲了气力大喊一声:“荀翊!你心狠手辣不顾同族!镇远大将军府如今就剩秦王殿下一个子嗣,镇国大将军府忠心为国,你竟然也下得了毒手!西北旱灾,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你竟然还要春猎!”

  “皇上!”戴庸在旁怒道:“奴才这就去……”

  荀翊摆了摆手:“将他好好的照顾起来,那几个人的脑袋他还没吃呢,怎么能这么快就去了。”

  周携齐这般简单粗暴的手段,想来是被眼前的权势所蒙蔽双眼,思考不得。所以也只能说他是对方手中一颗无用的棋子,如此心志不坚,如此见利忘本,如此短视,岂能在背后做出这般大事?又岂能调动西北坐藩?

  不过无妨,今日落网的人已经很多了。

  荀翊转身走入宫内,东华门的城门轰然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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