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吃糖_分节阅读_第20节(1 / 2)

  “奴……臣妾在。”介贵妃连忙走了过来。

  荀翊将手上的白毛交给介贵妃:“睡觉的时候还没有的。”

  “这是……”介贵妃用指尖辨识白毛,又嗅过,顷刻后说道:“是猫。柳选侍与陈妃住在一殿,陈妃遇到猫毛便会起疹子,她们那处可没有猫。”

  荀翊微微点头。

  “臣妾这就去。”介贵妃说道。

  “不急。”荀翊沉声说道:“再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后招。既然要动手,便要多拉出几个。”

  “是。”

  荀翊转头看向宁姝,见她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像只懵懂的小鹿,心又软了些,算是安抚道:“朕知道你所想之事了,若不是她,便不会难为。”

  太医这时来了,查看片刻后开了些外敷的药膏,又让桐枝煎煮安神汤。

  安神汤苦,宁姝喝完之后又从孔雀蓝釉罐里拿了一颗饴糖急匆匆放进嘴里,将苦味尽数化尽。

  荀翊便在一旁看着,待桐枝伺候着她又好好躺下了,这才回到自己的紫宸殿安寝。

  躺在床上,荀翊本想及早入眠,脑海里却不时浮现出宁姝那副可怜模样。

  倘若今夜不是她恰好吃了糖,自己也不会提早回到身体里,而是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荀翊伸出手,虚空抓了一下,又无力的垂在额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活下去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而这般珍贵的生命,若不是在尔虞我诈搬权弄势中染了色,便是无端端受到牵连而消陨。

  他曾经眼看着兄弟姐妹以各种方式死去,也看见过后宫和朝廷狰狞的面目,更曾经被内侍打过、被饿过、被嘲笑被欺凌。

  但既然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了,那就是想活下来的愿望比想死的念头更胜吧。

  她也一样。

  若是苦,便吃颗糖吧。

  他也曾很喜欢吃糖,只可惜如今……他再也不能吃了,那就把自己的那份一并吃了去吧。

  紫宸殿外,介贵妃和戴庸一左一右的站着。

  介贵妃歪着脑袋瞪了一眼戴庸:“你就看着我这几日忙来忙去当笑话是吧。”

  戴庸连忙否认:“那可真没有,我每天跟着皇上都快忙晕了。后宫向来是你看着的,也没出过乱子,我那是放心你,才没插手。再说了,谁能想到啊……”

  介贵妃幽幽叹了口气,将那撮猫毛放在面前晃了晃,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后冒了头,照的人指尖发亮。她说:“是啊,谁能想到呢。你说,皇上和宁姝像不像许久之前就认识了?”

  单说这猫毛,她当时就在屋里,宁姝自己都没发现,皇上发现不说,还一口咬定宁姝睡觉的时候是没有的,还就能这么巧的赶在自己前面救人,连衣服都没穿好。除非皇上是千里眼,要么就是分了一魂去宁姝那儿。

  而这两种显然都不可能,所以说皇上和宁姝没半点关系,她都不信。

  戴庸轻咳一声:“少在我这儿念叨,到时候又被皇上抓个现行,刚说了你妄自揣测圣意。”

  话虽如此,他觉得奇怪。皇上因为儿时的遭遇,从不喜欢有人碰他,甚至连近身都尽量避免。可那日在御花园还不是稳稳的接住了宁姝?今天看上去也挺……亲昵的。

  不过总感觉是皇上单方面的熟悉和亲昵,宁姑娘好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介贵妃长出一口气:“那也不怪我啊,是太后娘娘先带偏的。”

第24章

  慈棹宫这间夜里的事儿便被无声无息的掀过去了,翌日风平浪静,只是因为宁姝身体不适,来门口排队打吾诺牌的嫔妃悻悻而归,无精打采。

  太后亲自到侧殿来看宁姝,乍一见她脖颈上的掐痕连连叹气:“原本娇娇软软的闺女,都是哀家之过,让你遭此大难,若不是贵妃发现及时,怕就要……”

  她叹了口气,心口有些发涩。

  听太后这么说,宁姝便知道了,心里也感谢皇上周全。他说替自己澄清,便连昨夜的事都安排好了,只说是介贵妃发现异常,全然不提自身。毕竟之前什么都没有就已传的风风雨雨,如今夜深男女共处一室难免引人遐思。

  宁姝摇了摇头:“娘娘言重了。旁人若要害人,总是能寻出由头的,怎能因为这个自责?”

  她昨夜并非伤了嗓子,只是因为过于紧张害怕,加上掐的紧了发不出声音,如今经过一夜的舒缓,已然好多了。

  太后听她所说极晓事理,难得通透,又见她软软糯糯的模样,原本就干净洁白的脸今日更显苍白,不免跟着心疼,说道:“原本好端端的事儿,让姝姝进宫陪哀家,结果却弄成这般,若是让哀家知道是哪个心术不正的,非要揪出来剥了她的皮!”

  荀翊一早便到了太后殿中,将宁姝的事情说的干净,太后伤心自己皇孙愿望落空之际又难免为皇上担心。经过先皇那般境况,虽皇上登基后也曾整治过,但积重难返,有些人的手难免伸的过长,心思难免过于活络。

  可儿子总是长大了,论起手段能力不落人后,母亲的挂念无处安放,如今因疼惜宁姝便通通砸在了她的身上。

  “哀家原本想要留姝姝在宫中过年,可又怕外面说你如何,这几日姝姝先在宫里养好身子,再回去宁府过年。”太后原本想着宁姝那家,不回去也罢,还不够受气的呢。她自己受了大半辈子的气,自然知道受气不是什么好滋味。可既然皇上都说了,便也只好撒手放人。

  太后想了片刻又说:“对了,姝姝在外面可有相中的郎君?”

  太后时常感觉自己就像个御用媒婆,但凡是个重臣就想要她赐婚,好像这么一指便能平安顺遂一辈子似的。可实际上啊,人与人的一辈子哪有这么简单。表面风调雨顺和和睦睦,私底下却不知闹成什么模样。

  可她也知道,自己指婚对于此刻的宁姝来说只有好处。她被换婚约,家中无依无靠,甚至还有人惦记生母留给她的嫁妆,倘若有自己的指婚,日后她嫁了谁也不能苛待她。

  想到这儿,太后还有点舍不得,这么好的姑娘,不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当媳妇真是太可惜了。都是皇上有眼无珠,一看他专宠介贵妃就知道了,他就喜欢那种遵守规矩刻板冷漠的人。

  不行,姝姝还是不能嫁给皇上,这么好的姑娘留在宫里蹉跎了。

  宁姝自然知道太后的意思,这也是她原本此行的目的。

  宁姝咬了下唇,突然发现自己连一个郎君的名字都叫不出!又哪里知道人家许了婚约没有,有意中人没有。只除了那个寿宴上见鬼了似的柳湛。不过现在想想也能理解,那时候出现的人不就是皇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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