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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的理念愈发偏激,他以爱德文为前车之鉴,坚持认为不该再从麻瓜界寻找新生,霍格沃兹不应当再让麻瓜亦或者混血巫师进入学校。

谁知道他们中会不会潜伏着第二个爱德文?

戈德里克则持反对态度。

“你忘记我们建立霍格沃兹的初衷了吗,萨拉查?如爱德文那样的混账只是少数,更多的则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备受迫害的小巫师……如果我们都不给他们一个家,那还会有谁愿意?”

“这个大善人你要当,自己去当。”萨拉查扯了扯嘴角,“你要我用自己学生的命,去赌麻种和混血里会不会再出一个叛徒?”

“我们可以引以为戒,加强警惕,调查背景,完善防御!”戈德里克抬高音量,“而不是因噎废食,因为一次前车之鉴就堵死所有麻种学生的出路,这是在一刀切。”

“戈德里克,你果然天真。”

萨拉查冷笑:“我们还活着的时候,或许可以加强防备。我们死了之后呢?只要教廷还存在一天,普通人对巫师的仇恨日积月累,一旦寻找到一丝漏洞突破口,就会铺天盖地将他们吞噬。”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不会再允许麻种出现于此。”

诸如此类的争吵,日月不休。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终于在一年冬末,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你总是有泛滥成灾的善心,妄图拯救所有人。”

萨拉查面露怒容,他挥开戈德里克伸来的手,打得他手背一片通红。

“可事实上呢,你不仅救不了他人,你连重视之人都救不了!丹尼尔的死难道不是你害的?还执迷不悟!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根本是个一事无成的败类,真正理想的绊脚石——”

“萨拉查!”赫尔加在一旁尖锐地叫喊,打断了他。

太过分了,这种话。

萨拉查未尽的话语被硬生生掐断,他像是被怒火烧断的理智终于回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些淬了毒的、往心底最深伤口捅刀的话语,卡在了他的喉咙口。

越是亲近的人,说出的话才越是伤人。

他明白戈德里克至今未愈的创伤在哪,他知道他最痛苦、最懊悔的是什么,然后当众将其撕裂。

他咬住了下唇,抬眼看向身前的金发男人,戈德里克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似被猛地捅了一刀的小动物,疼痛迟迟传来,他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良久,他找回了呼吸,眼睫飞速地扇动,压不下眼眶里那氤氲而出的、破碎的水雾。

他启唇,极度的寂静中,他听见自己缓慢而又坚定的声音。

“……是,萨拉查,你说得没错。”

他嘴唇扬起苍白的笑:“我一事无成,天真荒唐,是个无能之辈,我也无数次地后悔过,那一天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要是死掉的是我该有多好……我为此感到无尽痛苦,也许这一辈子都解脱不了。”

“但是,萨拉查……”

“如果你执意要封死麻种学生的出路,”戈德里克深深吐出一口郁气,“我,不能苟同。”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在那场血色圣诞日中,受伤最深的人。

即使这道疮疤,如今又被最亲近的朋友插了一刀。

他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理想。

他失去了一个丹尼尔,也失去了珍爱的学生们。

可……如若要就此封闭霍格沃兹的大门,未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丹尼尔”,至死都生活在地狱,不可见光。

那天后,二人决裂,分道扬镳。

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开了霍格沃兹。

直到死去的前一天,戈德里克还倚靠着城堡高楼的门窗,等待他回来。

他再也没有回来。

萨拉查把自己的宠物蛇留在了霍格沃兹,给蛇下了一道指令,但并不是伊雯以为的“杀光所有非纯血”。

而是“一旦发现麻种与混血里出现叛徒,立刻将其杀死”。

除此之外,他没有做任何后手,伊雯站在上帝视角游荡了一圈,发现那曾让她苦恼不已的斯莱特林书房密室,此时也是敞亮的。

斯莱特林本人并没有给它上锁,他欢迎学生们来学习他的知识。

萨拉查踏上了一个人的旅途,在理想破碎之后,他活着的意义,好像只剩下了传承的使命。

他花费了数年丈量大地,完善古代魔法热点地图。

如果未来还有谁,能以一己之力颠覆巫师界的格局……

那只会是古代魔法的传承者。

时间好像倒回了伊雯刚进这段幻境的时候,她跟随着萨拉查游历世间,看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与世疏离,眼神空寂。

过了很久之后,萨拉查才回到霍格沃兹,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并没有进入城堡,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也许只是想看看故人,又或许是心里还放不下自己最初的理想结晶。

然后他听到了戈德里克的死讯。

——他葬在了一片繁花盛茂的山谷。

第263章 介绍,但是蛇祖

风掠动轻纱,如水一般的涟漪波动之后,黑发的青年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被困在这里太久了。

伊雯方才经历的环境,是他重复轮回看过无数次的东西。

但他的迷惘仍然没有消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伊雯却是隐隐约约,触碰到了那扇门背后的心语。

她轻叹一口气,转而道起其他。

她与他并肩站在山崖之上,对他娓娓道来这一千多年的变化。

“您知道,未来的霍格沃兹变成了何种模样吗?”

“自从您与格兰芬多决裂之后,你们留下的学院,也逐渐走向了对立的两端。”

她看见萨拉查的眼睫忽而轻颤,像是落了一片雪。

她说,未来的人无法还原历史的真貌,他们在斯莱特林留下的教义里走向固执排外的极端。

他们认为,斯莱特林对麻种和混血的排斥,源于他那“高贵而古老的血脉”,于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皆以血脉为荣。

本就人丁稀少的巫师,还被他们分为三六九等,而他们洋洋得意地站在血统论的高点,自以为生来高贵。

他们守着古老尘旧的族谱,排斥外人,排斥新事物,排斥一切让他们感到不安的变化,拒绝开眼看世界,于是外界也抛下了他们,任由他们画地为牢,在狭隘的血统圈子里走向偏激。

“斯莱特林易出黑巫师”这个论调,其实不能说错。

在狭隘封闭的圈子里,人捂住了眼睛和耳朵,把自己困在信息茧房,在这种环境下,人对自己所认知的一切会产生盲目的信仰,而这种信仰又是为世人所不能容的,如此,便容易滋生“异端”。

后世有个更形象的词语——养蛊。

四大学院里,只有斯莱特林最是封闭。

千年以来,斯莱特林逐渐成为了黑巫师的摇篮。

阿诺·西泽尔出身斯莱特林。

伊西多拉·莫佳娜出身斯莱特林。

汤姆·里德尔出身斯莱特林。

更别说还有诸多食死徒,阿兹卡班里关押的黑巫师,至少七成都是出身自斯莱特林。

他们与人性背道而驰,思想和常人迥异,自以为了解斯莱特林的真谛,甚至自己都承认了斯莱特林属于黑暗,蛇院当以阴毒狠辣标榜自身,颠倒黑白,奉罪为荣。

“您知道吗?”伊雯轻轻地说,“在未来,斯莱特林书房的大门上了锁。”

萨拉查侧头看她。

“斯莱特林书房大门被加上限制,若是不用钻心剜骨这种恶咒折磨自己的同伴,大门始终紧闭,人会被活活困死在通道里。”

“您留下的蛇怪成为了刽子手,倘若无人阻止,它会无差别杀光每一个非纯血的孩子。”

“您的理念加以扭曲,您的思想面目全非,您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巫师界幸存的孩子,即使一味封闭自我,一刀切并不可取,但我能理解您的初心。”

“您是为了守护,而非杀戮。”

伊雯忽而转过头,对上了萨拉查的眼睛。

当她那双纯澈如天空的蓝眸映入他的视野时,萨拉查甚至产生了一瞬的时空错觉。

她的眼睛里充盈的坚定,与记忆中那双熠熠生辉的蓝眸何其相似。

伊雯说:“可是未来变了,一切都变了。您源于守护的理念反而成为了后人高举的杀戮之旗,用以大肆排除异己,您想要保护的东西,都被他们摧毁。”

——屠龙者终成恶龙。

清风乍起,金发缭乱,与阳光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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