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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峤又不是大学时候那种,随便给他告白的阿猫阿狗,不管是谈恋爱还是拒绝还是分手,都可以毫无负担,叶暇人懒,选择将后两者的苗头掐灭在摇篮里——直接不给谈恋爱的机会。

但李寒峤又不一样。

于公,他们身上还绑着那个协议结婚的合约,虽然在李木头掉马之后,这份合约也几乎名存实亡,叶暇平日里也渐渐忘了什么角色扮演,相处起来,自然而然就变回了好朋友的模式。

是……好朋友吧。叶暇忽然迟疑起来。

于私,李寒峤是有竹马情谊的好友,说花哨点,那是年少消失的白月光回国,说糙点,人都找到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但问题是,自行车想要人。

自行车……不是,李寒峤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叶暇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截了当道。

“别跟我说不会啊,这又不是小说。”他说,“世界上哪有那么绝对的事儿?万一哪天有个人把枪抵你脑袋上,说不跟我离婚就崩了你——当然,只是举个例子。”

例子太过脱离实际,李寒峤连犹豫都欠奉,开口就是:“那也不离。”

叶暇一个白眼给出去:“大哥,离异了还能再婚,丧偶了我能杀到黄泉路去捞你吗?”

说完,叶暇自己先愣了一下。

这话听起来怎么会……有点耳熟呢?

再细细一想,靠,他oc说过。甚至在向傅踪佐证“刘勍和修沁绝对不止是朋友”的时候,自己还频频拿出这句话当例子。

回旋镖终于还是扎到自己身上了。

叶暇思考的功夫,李寒峤的脑子也没闲着,终于想出了令他满意的回答。

“不用捞我。”他说,“等我十八年。”

叶暇:?

“三十岁超绝忘年恋?”叶暇有点想抓住李寒峤的肩膀晃醒他,但又觉得,现在但凡上前一步都显得暧昧,只能无力站在原地握拳。

“李木头,求求你,正常一点好吗。”

李寒峤看他,声音平静地丢出五个字。

“你才是木头。”

“……我!”叶暇一口气没提上来。

李寒峤乘胜追击,用古井无波的语气陈述:“你是没有世俗的欲望吗。”

大概是母胎单身在敏感话题上总有些诡异的胜负欲,叶暇头脑一热,拍着窗台反驳:“谁木头了?谁木头了!我以前画你那么多手不算数吗?每次追你的采访然后跟直播间说这男的真帅的时候不作数吗?”

“就这些?”李寒峤仍旧无动于衷。

叶暇:“相亲那次我是不是夸过你帅?你提协议结婚的时候我是不是说过怕占你便宜?你不能因为我最后没占着,就说我没动过心思吧?你——”

“没有反思过吗。”李寒峤说,“为什么占便宜失败了的事。”

“因为朋友……兄弟之间有生殖隔离,生殖隔离懂吗!”叶暇噔噔上前几步,伸出食指,一指禅直接抵住李寒峤眉心,戳得他不得不后仰抬头,缩在凳子上,显得格外好欺负。

“谁会好端端的,没事儿想亲自己好朋友啊!李!木!头!”他指桑骂槐。

李寒峤抿了抿唇,安静下来,叶暇收手也不是,用劲也不是。

他忽然发现,这个自上而下俯视的角度有些眼熟,自打李寒峤病愈出院之后,叶暇就没什么机会能俯视他了。

上一次有这个角度,还是在医院陪床的时候。李寒峤睡着,叶暇盯了他一会儿,心里思考“这样的薄唇会很好亲吗”。

……该死的男色|诱惑。叶暇心里暗骂一声,没等他清空脑子里的想法,男色就开口了。

“其实,你可以转变一下思路。”李寒峤说,用依旧平静的、学术探讨的语气。

“都想亲朋友了,怎么可能还是好端端的呢。”

叶暇微张着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该死的,明明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但这么一说,好有道理。

叶暇已经没法分辨这家伙是不是在诡辩了,心底下意识的第一想法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对,你早就已经不是好端端了。

……坏端端的。叶暇咬牙。

他向来不是犹豫不决的人——除了不会写剧情的时候。

“这步走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叶暇蓦地抬眼看他,一字一顿。

“李寒峤,要是以后分手,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想好。”

“朋友……可以的。”李寒峤说。

叶暇咬着的牙关发痒,一个没忍住,抵在他额间的指头又戳了一下,没好气道。

“对,你是可以,你最能忍了,谁忍得过你啊,要么你就一辈子这么忍着算啦!”

李寒峤没防备,被戳得一个后仰,整个人窝在儿童椅里晃了一下,却没第一时间伸手扶住,眼看就要连人带椅翻倒,叶暇连忙手脚并用把椅子踩住。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米九的家伙稳住了,那分量倒把他带得趔趄。

然而始作俑者就那么眼巴巴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暇。

“所以你的意思是……答应了?”李寒峤问的很小心。

叶暇瞥他一眼,想笑。

“嗯嗯,答应啦。”他这么说,试图用草率的语气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

可恶啊,曹贼竟是我自己。

叶暇忽然觉得脸热,抬手扇了两下,转移话题道:“好、好了,咱们快下去吧,别让院长阿姨等急了……”

阁楼的窗几乎没什么隔音效果,孩子们午休结束,窗外已经渐渐传来一些小孩玩闹的声音。

叶暇说完,没等李寒峤,自己一溜烟推门快步走了,连外套都忘在身后。

这么一路逃难到楼下,被冷风全身无死角地一吹,叶暇才重新清醒过来。

——他,刚刚,答应了好朋友的……告白。

他再也没法欺瞒自己,说咚咚急个不停的心跳是因为自己疏于运动。

几分钟前飘着的雪已经停了,叶暇甚至没法掬一捧雪拍到脸上降温。

“小叶子?”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叶暇顺着声音看过去,还穿着围裙的院长阿姨站在对面楼檐下,笑着对他招手。

“院长阿——”

“小李也回来了啊。”

和院长阿姨声音一起出现的,是搭到叶暇肩头的外衣,带着些许人体温的暖烘。

大概是知道有别人在,李寒峤把外套给叶暇披上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转而向院长阿姨问好,语气谦和。

叶暇只说要带一个朋友来,可没说过这个朋友是谁,院长阿姨看见李寒峤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惊讶?

心底一个猜测冒出,叶暇猛地反应过来,李寒峤都没有让阿姨帮忙保密吗?

“快进来,那帮小的念叨叶哥哥好久啦。”院长阿姨轻笑着,在前面引他们进屋。

趁着阿姨扭头的功夫,叶暇当即抬手,把李寒峤衣袖一拉,小声咬耳朵。

“你跟我说实话,今天跟我过来,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李寒峤抿唇,笑了一下。

“我说过吧,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叶暇眨眨眼睛,多看了李寒峤两眼,没有半点遮掩和不好意思,这样坦荡荡的眼神,反倒把李寒峤看得不自在起来。

叶暇露出一个计划通的笑容,依旧那副哄骗的语气。

“所以小李,跟我说说你的好计划,嗯?”

李寒峤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他不肯说话,叶暇着急,想拧他耳朵,又总是被时不时就回头的院长阿姨打断读条,最后只能偷偷踢了这家伙一脚。

“要不说你能当超级资本家呢?”叶暇咬牙,怕这么凶的自己被阿姨听到,用力拽着李寒峤肩膀的衣服,几乎贴到他耳朵边上道。

“回去再跟你算账!”

李寒峤没说话,好像在神有天外,只是听到叶暇讲话之后下意识靠近,但目光仍然是直的——大脑明显没有加载语言分析模块的样子。

叶暇戳了戳他:“木头?”

踢傻了?坏了,真成木头了。

李寒峤晃了晃头才回神:“抱歉……”

“你怎么了,头不舒服吗?”叶暇正色问。

前两天严老就说,让李寒峤抽空去复查了,李寒峤一直忙着,没时间去,也没告诉叶暇——于是今天在往孤儿院来的路上,严老的告状信息就发到了叶暇手机上。

叶暇按着这家伙跟严老约了周一下午的复诊时间。

“为什么不周末?”李寒峤问。

“多少也得让人家老爷子休个假吧。”叶暇这么说。

听清叶暇的问题后,李寒峤摇头表示没事。

“那是在想什么?”叶暇问。

李寒峤明显顿了一下,抬手抵唇轻咳。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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