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嘶青云(七)323(1 / 2)

  凤王惊诧地回过头,旋即飞速扭回,问尼姑:“大大大师!这是什么神通!”

  尼姑没吭声,不知默念了一句什么,她的佛珠串从修士身边抽身回来,准确地咬住凤王的四肢,把他拉进自己的保护圈,凤王焦急之下,也不管到底是什么替他们挡住了火流,手往前一送,喝道:“去!”

  离火爆成人高,往火流冲出。

  荆苔忙往前抱住甘蕲的腰,就地一偏,两个人顿时滚成一团,落地的那一刹那,离火和岩浆相互对冲,烟尘像一株大树瞬间从萌芽到高可入天,大地成了鼓面,一锤下去,震耳欲聋。

  脊背敲在瓦片上,一阵闷疼,这俩人都只顾得上手忙脚乱地去捂对方的耳朵和眼睛,但无法阻拦他们像白鹤那样在青瓦上滚得老远。

  白鹤机警地原地蹦起来,灵感敏锐地避开两人的冲劲。

  荆苔的耳鸣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眼前也一片花白什么也看不着。

  模模糊糊间,他似乎看见草叶的阴影从修士的面庞上飞出来,就像翻开书页那样简简单单,像一张纸蝴蝶在缭绕的烟尘间飞舞,究极的寂静之间,耳鸣高昂得像山峰,荆苔的神经像被切断的乱麻,飘摇着落下来,他自己都抓不住。

  额角有什么黏黏糊糊的液体流下来,甘蕲呼唤的声音忽远忽近。

  荆苔恍然未觉,尖锐的耳鸣声里,火流的刺突却变得越来越明显,硝烟还未散尽,仍然是一片白茫茫大地,月光似抹布盖下,把荒芜的山丘遮蔽,轻柔得像在为死人合上双眸。

  散下的草叶四散开来,化作小小的、饱满的草荚,飞舞,而不落地。

  珊瑚小刀闪着异光,自发地从桌面上浮起来,凤王和尼姑如临大敌地瞪着它,小刀颤抖,刀刃的红色浓重得诡异而不详,仿佛在鲜血里浸泡多年。

  只一瞬间,刀尖陡然扭向修士紧缩的、冰冷的眉心,毫无预兆地刺过去。

  只一瞬间,比眨眼还短暂的一瞬间,甚至不够神经作出反应,小刀刀尖就已牢牢地钉进修士的眉心。

  迟来一步的离火、佛珠相互碰撞,差点齐齐被旋风撕碎。

  胸腔的空气被推出体外,耳鸣戛然而止,世间的声音重新复归。

  视线清明的第一刹那,修士无上限瞪大的瞳孔和钉入他眉心的小刀就这样毫无铺垫地映入荆苔的视野,甘蕲急忙去捂他的眼,但黑暗来得那样慢,荆苔舍不得眨眼,生怕自己错过了师尊最后的表情。

  “怎么回事?!”风王大吼,“他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他自己都管不住?!”

  血顺着鼻梁滴落,修士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眼眸里也有一轮圆月散落银光,血一直流、一直流,珊瑚小刀却更加夺目,像是经历了无数打磨的宝石,风王一时根本不能辨别修士现在的状况,束手束脚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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