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渡河汉(十四)(1 / 2)

  荆苔呆了不过几息,就被这二十六道视线射得直不起腰来,如芒在背。

  那种威压不是现存大能的修为带来的威压,而是某种历史与时间的震慑,日光之下无新事,无论何种年代,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定是先辈所经历过的,无能幸免。

  荆苔在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自己心上,呼吸的频率也降到最低,他背后寒毛耸起,觉得这二十六樽石像仿佛也在呼吸——仿佛回到了锦杼关的千鱼窟,那些人所化的鱼石冷酷地旁观,无悲无喜。他听见大殿外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隔了一层帘幕,都变得不太真切,像某种记录,记录千万年前的一次混沌初开,而他站在时光长河的末尾注视着——不过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而已。

  大阵所缺漏的西南阵图,不是邵沛他们所认为的守拙,而是“返璞归真”,即转化二字。

  便如经香真人所说——“山河湖水,或涸或疯,历生死劫,见大苦难”,《木一》心法中也说“一阳来复,一心水寒,万物水生,生犹若死。无生无死,无忧无惧,一者为山,一者为海。山亦有焚,海亦有涸,水火想和,阴阳相转。”

  生若浮,死若休,生死不也是一场溺水的转化么?

  王灼在港口等待多时,出乎荆苔意料之外的是徐风檐居然也回来了。

  他们俩原本大大的笑脸在看见甘蕲之后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江逾白狐假虎威地瞪甘蕲,等不及就率先跳下来,立刻开始告状倒苦水:“他天天缠着师叔,师叔都没法跟我说话了!”

  “什么?!!”徐风檐怒不可遏,气得快炸了。

  荆苔扶着甘蕲的手下船,觑见两位师兄的脸色不对,徐风檐尤其不好看,于是对甘蕲道:“你能不能收敛点,大师兄……好歹曾经是你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一向很乖巧懂事、讨人喜欢。”甘蕲一脸认真地胡说八道,“是他们的问题。”

  荆苔:“……”

  甘蕲虽然是在乱说吧,可荆苔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明白王灼和徐风檐为何对甘蕲如此寒眉冷眼,甘蕲他——倒也没那么可恶吧。

  徐风檐气咻咻地冲上来,抓着荆苔的胳膊往自己身后拉,对着甘蕲竖眉毛:“你来这里干嘛?”

  甘蕲眼疾手快地拉住荆苔另一只胳膊不让他走,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来打秋风。”

  荆苔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恍惚间以为自己是牵钩戏里居中判定的大旗似的。徐风檐气不往一处来,加大力气拉荆苔,甘蕲却松了手,善解人意道:“小师叔身子不好,夜枫君可不要弄疼他。”

  徐风檐一下子气得眼白都翻出来了,王灼连忙过来调和:“来者是客,先进去吧进去吧。”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都围了七八九层了可别在这里继续丢脸了!

  第128章 渡河汉(十四)

  甘蕲左顾右盼,饶有兴致地盯着一片游云不慌不忙地穿过“天目”,看热闹的弟子避着徐风檐要杀人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用各种形式把余光移到这位金光闪闪的人身上。

  “那是和尊主同辈的小师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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