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隐玉匣(二十三)133(2 / 2)

  当归自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活在一个笼子里面。都不太记得那血奴印是什么时候打在自己身上的。

  在地底终日不见阳光,阴冷得骨头都疼,给他的吃食都只是带点油渍的水一般,喂得更多的是一种带有异香的药液。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自从那起,后颈处每日都是灼烧般剧痛,疼得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却又无力得不论昼夜都蜷缩成一团昏昏欲睡。看着他的有两个狱卒,平日里吃喝玩乐,无聊了就拿他当小狗似的逗弄,当归就是跟着他们学会的说话。

  有时会听到一个衣饰华贵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嗤之以鼻:“怎么还不长大。”

  后来这个男人会推着一个不能走路的小少爷来,小少爷恶狠狠地对男人说:“爹,什么时候能宰了他?”

  男人说:“快了。”

  当归会缩得更紧,忍着后颈的剧痛,心想:“再快点吧。”

  当归疼得掰断了自己的腕骨,一身脆响,卫慕山的心也跟着跳了一跳。

  师徒印终于占得上风,以其纯然的灵力完全压制住了血奴印,当它完完整整地打到当归灵骨上的一瞬间,炸出的灵光绚烂得几乎要刺瞎了由子墨的眼睛。

  血雾散尽,肌理重生,伤口以一种不可想象的速度飞快愈合,包括被掰断的腕骨。

  当归就像快淹死的人拽到游木回到水面,一下子卸力,单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汗蒙住了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什么,就倒地不省人事。

  一枚眼熟的玉牌从当归袖子里落出来,磕在地上,卫慕山定睛一看,愣了:“这不是小师兄的玉牌吗?”

  王灼一边让卫慕山把当归搀去休息,一边顺手把玉牌捡起来。

  ——那玉佩的边角的确錾了一个小小的“苔”字,王灼看了一眼,便知必然是荆苔自己的主意,于是把玉牌重新塞回当归的袖子里,只说:“去吧。”

  “血奴印剥除之痛,堪比粉身碎骨。的确坚韧,有资格做剑尊的后人。”楼致感叹,回头看了一眼王灼,“你们家小师弟眼光,真是不错。”

  “楼大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楼致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命短的人要少结尘缘,走的时候才不会太难受——这是经验之谈。你们家的这位,着实有点……太慈悲了。”

  王灼面色不动:“天性本然而已。”

  同一时间,但氏祠堂。

  但虹屏退众人,独自一人踅到祠堂正下方的密室里,她面前是两副棺材,两方无字碑,干干净净,但虹把白珊瑚摆到左边石碑前,叹了口气,摸了一下石碑,缓缓道:“时至如今,我依然难解这谜团,若你还在,定然会比我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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