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飞帝乡(十一)(2 / 2)

  过了很久,才听到云青霭哑声地、缓慢地开口,好像这些话已经在心里埋藏了很久很久都没能说出口:“殿下……我立过的誓言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只是殿下,您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应鸣机的神色出现了极为微小的改变,但他很快压制住,几乎没让任何人瞧见,他面不改色:“哦?孤瞒你什么了?孤怎么不知道。”

  看应鸣机打定主意也不承认,云青霭叹口气,依旧跪着:“今日殿下不妨说清楚,纤鳞君怎么能不清不楚地死在这里。”

  “云后这可说得不对。”行藏似笑非笑,“怎么能说不清不楚,这是福泽芣崖、福泽妖族的大事,经此一遭,芣崖的雨季就再也不会到临。”

  荆苔听到这话,心里拐了好几个来回。

  从一开始,这妖族君臣的态度就很奇怪,像是早知道他会来似的,还有这阵法……荆苔觑了一眼火潭中躺在桂树树杈上的楼致,归长羡送来的人定有他的用处,但云青霭刚刚偏又只提了自己的名字,怕是这个阵法就是以自己为祭品,楼致倒不会丢了性命,如今听他们的意思,也不关甘蕲的事情。

  只是,还有那空无呢?

  “云青霭!”应鸣机严厉地说,“好好地留在申椒殿,不要离开孤的视线,孤保证,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我不要这个保证!”云青霭斩钉截铁地说,听上去非常委屈。

  应鸣机一愣:“……什么?”

  “我在申椒殿里四十六年,无数个日夜,我每天都等殿下,永远,永远都在等。”云青霭的嗓音略有滞涩,“我还记得结契时殿下就在此祭潭,对着日月起誓,说今日过后,殿下与我要同生共死,生死不离。如今,如今又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云青霭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实在觉得心脏酸涩,一时都要垂下泪来。

  看来这阵法还有其他的牺牲品……荆苔想,还有……妖王本人。

  难道云青霭会有解决的办法吗,不然为什么他非得从申椒殿里跑出来,不好好地呆在应鸣机的身边。

  云青霭突然从地上站起,猛然冲到应鸣机的面前,不顾妖王推拒的手,一把掐住应鸣机的下巴,他高大的躯体好像完全把妖王笼在阴影下,看到自己的手指在应鸣机的皮肤上留下红印,感到诡异的满意。

  “这几日,殿下可曾召过其他……”云青霭抚过应鸣机脖子上滚烫的血管。

  应鸣机想了一会,才意识过来云青霭的意思,登时气得用脚狂踢云青霭的小腿:“屁话!屁话!滚!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你乱来什么!”

  云青霭抿着嘴,手劲之大让应鸣机疼得“嘶”了一声,云青霭才松了些力道。

  应鸣机突然意识到行藏还在旁边、妖群在不远处,连荆苔都还睁着眼睛,他受不住这么多目光,见云青霭还没有动,于是又狠狠地骂:“没听清?!叫你滚!松开你的爪子!”

  “臣从前替殿下冲锋陷阵。”云青霭温柔地低头注视应鸣机的眼睛,看得对方一个劲儿地向后缩,但云青霭又捏着应鸣机的下巴把他的脸强硬地拉回来,“殿下和臣在阵前从来没有逃过,对着臣,殿下也不要逃,难道在殿下心中,臣比那大雨滂沱还凶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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