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飞帝乡(十)83(2 / 2)
荆苔腹诽,我又说不得话,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来。
行藏对此似乎后知后觉,遂弯起嘴角,冲荆苔努了努嘴,于是荆苔动动嘴皮子,发现自己能说话了:“自然是打伞。”
“对啊。”行藏重复,眼睛不眨地看着应鸣机的背影,“自然是打伞。”
行藏笑了笑,突然说起焚桂节上的那场戏:“我们妖界都说阴阳两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世界是阴神的天下,我们这些一直对阳神俯首称臣的妖族,自然不为天地所容。”
“于是天降大水,要灭了芣崖?”
“你想到了。”行藏叹息,“不过还有另一种传说,讲的是天下不该划分阴阳,因为这阴阳本为一体,终究要融合到一起去,如今不过是短暂的离别而已。”
“说得好轻巧。”荆苔嗤笑。
行藏点头,无比赞同:“就是就是,难道那十六年里,芣崖死去的妖众,只换来这样一句轻飘飘的‘短暂离别’么?”
荆苔停顿了一会:“行藏大人的执念不轻。”
行藏笑笑,倒是没说什么。
火潭上方,蒸腾的热气漫漶,熏得荆苔眼睛发酸,觉得这幅场景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像一把合适的钥匙插入锁眼——他的脑子里闪过短短的一句话,并非人族语言,荆苔听不懂,那句话闪得太快,荆苔听不清。
为了在风暴似的一瞬间里捕捉住这句话,荆苔无意识地开始模仿——在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刻。
荆苔的声音放得小,打顶了也只能算是呢喃。没成想行藏却耳朵灵敏,听到了这句细语,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举足轻重的惊天秘闻似的,在电光火石之间,反身凶狠地一把揪住荆苔的领子,手指威胁地摁在荆苔的脖间大脉处,逼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行藏连一直都放在嘴上的尊称都弃之一边。
荆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一句什么,他被揪住领子时才回过神,表情有点儿懵:“什、什么?”
“你不知道?”行藏狠戾地逼近,眼神如刀,每一眼都能剜掉血肉。
荆苔诚实答:“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荆苔不住地回想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又说出了什么,但那一切都像是林间迷雾,尽管只发生在几息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