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昼夜(终·卷终)(2 / 2)
“水,准也。北方之行。象众水并流,中有微阳之气也。”
“微阳动于黄泉,阴降惨于万物。微阳,是阳气始生的意思。”
一阳来复,阳气始生。
于是荆苔一字一顿:“《微阳经》”
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文无登时睁大了眼睛,半跪下来,迟疑地把手伸出来。
绿蜡拦他:“不要碰死水!”
但文无的手还是摸了一下水面,嘶嘶的白气,感觉到疼痛,但他面色不动,文无进水的手指受到腐蚀,皮肤融化。
荆苔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握,他没有身形,只能保持着那个姿势。
文无笃定道:“你再说一遍,我仔细听。”
荆苔遂再说了一遍,咬字清晰,说得很清楚,说得很认真。
这次文无真的听到了。
荆苔笑了,他吐出的字眼化作泡沫,慢慢蒸腾,慢慢湮灭。
不知为何开始刮起了风,把纸页从绿蜡手里翻出来、吹走,张张翻飞如白鹤扑腾翅膀,哗啦啦地连成一条长桥,一直要通到天上去。
文无伸手,逮住一张。
众人凝眼看去,只见仿佛有人执笔书写其上,白纸上一笔一划的,逐渐有了“微阳经”三个字。
字成的那一刹那,白光闪烁,视线里的一切都如铜镜破碎,裂成很小很小的一片,绿蜡的声影、蝉娘的笑、舔爪子的橘白……一切都不见了,都过去了。
这是河的一场千年难忘的旧梦,如今——梦破了。
第20章 失昼夜(终·卷终)
荆苔没能握到文无的手,他昏了过去,眼前猝然破灭。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从上一场梦里醒来,却又进入到下一场梦,只是这个梦属于谁——他不知道。
首先一望无际的黑暗,脚下无所依托,好像踩在云端。
他环顾四周,却都是空,只是空。
后来视线中央无缘无故地冒出一束篝火,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烈,焰心发白。
他向前抓去,还没碰到就已经烈焰灼心,他想揉捏自己的心脏,却发现手臂已成枯焦,于是他张嘴要去咬,就在咬中的那一刻,他恢复了神智。
荆苔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靠着一个软软的小塌,有人来摸他的额头,荆苔皱眉:“文无,别摸。”
那个人的动作一滞,接着疑道:“文无?文无是谁?”
荆苔登时就立即醒了。
他原来侧躺在一顶轿子里,盖着一张白裘,身边坐了一位青年男子,正担忧地看着他,衮边处是和江逾白衣服上一样的图案——一只衔着灵芝的银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