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昼夜(六)18(1 / 2)
却见台前辈一手把头上的玉簪抽下来了,递到自己面前——他头上除了灯簪,竟还有一根玉簪——蹙眉道:“一根玉簪一块玉玦,够了吧。”
他把簪子往前送了送,江逾白愣愣接好,又见前辈低头开始解玉玦来。
不知那丫头怎么系上去的,荆苔低头纠缠了半天,无功而返,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双黑靴子,一双手从他手里接过玉玦代替他动作。
——是文无。
文无的手指灵活地解着结,呼吸很近。
荆苔微微一偏头避开,又注意到他掌心的疤痕,忍不住琢磨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没等他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文无已经顺利地解下,无所谓地抛给江逾白:“喏,接着。”
江逾白生怕跌碎了它,捧金丹一样捧在手心里,喃喃:“这该够了吧。”
“够啦——”文无退后两步,掩嘴打了个哈欠,“交差去吧,那掌柜还得说‘小子真不错给你涨工钱’。”
荆苔飞了个眼刀过去,屈指敲了敲桌面:“小鬼,你可曾……见到什么小姑娘,那种举止奇奇怪怪的小姑娘。”
他说的正是在树上风筝唱歌的,以及大堤上遇到的那位。
江逾白不知其所以然:“啊?小姑娘?什么小姑娘?我一直被拘在那布庄里,半步都出不了门,也不知道那是个牢狱——就类似疏庑那样的——还是什么其他的,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仅如此,偏是一个客人也没有,门口罗雀的,只有那周掌柜在那儿打了一天算盘。”
“只有这样?”文无疑道。
“就是这样。”
荆苔同文无交换了个眼神,心想:难道只有他们遇到了这位么?——只是为什么都是小姑娘,还有那个堆泥人的小孩也奇奇怪怪的,还有那位逐水亭的仙师。
他隐约觉得那位舞梅枝的仙师会是一个突破口,只是如何才能有交集呢?白府、二十一岁、远道而来的小公子、话多的侍女、周掌柜、久雨涨水……这些该如何串起来呢?
他回过神,原来文无已经把始末同江逾白讲得差不多了,正兴致勃勃地推窗指导江逾白往天上看,江逾白“哇”一声,音调扬得高极了:“原来真有风筝,我怎么一开始没瞧见。”
“眼睛只往这下头看,人啊——”文无敲了一下江逾白的眉心,“高不了。”
他戏谑地笑着,额边的碎发扫了一条阴影下来,推开的窗子里透进来金色的光,明明还下着雨,浓云却被撕开一条裂缝,好像金色的箭羽。
倏地,门被敲响了,绿蜡在外头唤:“公子,小公子,老爷传饭了,叫去呢!”
荆苔下意识地捏紧桌角,咳了一声:“知道了。”
绿蜡并没有走,又问:“那位伙计可要留下来吗?”
江逾白紧张地看着荆苔,用眼睛说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