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昼夜(四)14(1 / 2)

  仙师将梅枝竖在身前,稍一点头,乐人鱼贯而出,共十六人,琴笛箫自不必说,还有埙笙瑟等,最后三位乐人出来时未带乐器,他们把阁台后方的帷幔一拉,居然还有一整套十三枚编钟。

  短暂的停止过后,编钟前的乐人执锤敲响最大的一枚,另外两人不忙不忙地跟上,空灵而恢弘。

  参光发出一声长啸,很满意似的,所有的乐器便跟着起来了,琴音模仿着水的漩涡声,循环往复。

  仙师以梅枝为剑,唰地向前刺去,顺势踩剑起舞,剑锋从水上擦过,又重新回到空中。

  他身姿逸然,一举一动都甚有章法,坚韧中带着柔美,空中依稀可听见梅枝划破空气的声音,衣角飘飘,又着白衣,仿佛真的是在云中起舞似的。

  文无道:“你听,他们在吟歌——小师叔听着,熟悉么?”

  那乐人边奏乐边唱歌,音量放得低,又没什么曲调起伏,以至于荆苔竟然都没有太注意到,他蹙眉听了一会,终于明白文无为什么要问他是否熟悉。

  这就是树上放风筝那小女孩所唱的歌。

  蒙面仙师“嗖”地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那梅枝枝头竟钻出个红艳艳的火苗似的梅花,取其“一阳来复”之意。

  琴为一连串的泛音,只听乐人们合声唱道:

  “我与酹酒,兴寄千岁,雨粘衰薤,垅霜戚戚。”

  “挑烛听风,月吟关山,肝胆倥偬,白骨无极。”

  荆苔默默听了一阙,道:“走吧。”

  一转身,对上文无的眼神,对方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然而最终只是道:“好。”

  他们旋身想离去,不料一阵骚动从远方传来,人群涌动,荆苔握住墙壁稳住身子,文无一边扶他一边眺望远方,低头对荆苔说:“有人投河了。”

  “什么?”荆苔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把文无的话原封不动问回去,“有人投河了?”

  他琢磨着方向就想去,文无拉住他,又道:“小师叔放心,没跳下去,被拦住了——好似是一个疯子。”

  荆苔舒口气,才想起这里并非真实,似乎不必如此着急的,转而又想怎么会有人挑这时候投河?如此盛大的场合,想来是为了这连绵的雨,自然礼仪要做到最好才是,没出人命倒也罢了,还有得说,若是见了血光,可算大不敬了。

  文无道:“要去看看么?”

  荆苔点点头。

  二人拨开层叠的人群,文无照旧在半步之前为荆苔开道,拉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好多年未曾见到如此多的人了,有种被淹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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