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好戏29(1 / 2)

“那个,你......你什么时候到的?”暮云嗫嚅道。

暮云暗道:幸好他及时赶来,自己才没挨下那巴掌,两人在这样的场所对视多少还是有些怪异,她面上顿时感觉有些发热。

裴衍见她就在那傻站着,身上穿着大红色艳俗的妓人服饰顿时一怔,抬头和她对视,脸上浮起探究之色,“我还未问你,你怎么会到这来?”

暮云解释:“事出紧急,还得多谢你看到信后就赶来相救。”

裴衍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蹙眉问道:“什么信?”

呃?暮云连忙摆手:“我让一小厮去往国公府送信你没收到?”说着说着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语塞道:“啊?你,你你.......”

陈平在一旁站着,听着这话心中一颤,再看向裴衍时见他脸色有些阴。

他们一个时辰前就到了春香楼,这里今夜会有一场裴衍部署许久的好戏要开场。两人正吃着酒方听见楼下有些吵嚷,只道是某个喝花酒的又要争夺哪个姑娘,他出来往楼下一看,只见沈姑娘正在被一醉汉抱个正着,那醉汉上下其手,那肥厚的嘴唇就要往她脸上贴去。

陈平常在暗处护卫裴衍左右,见裴衍从一开始对沈姑娘的探究到如今的很是不同便赶紧回报。裴衍听罢顿时眉头深皱,冷冷地吩咐带她上来。听着两人刚刚对话,心想沈姑娘肯定想岔了。

裴衍嗤笑了一声,冷冷瞥了过去:“都说你机灵,没想到还有结巴的毛病。”

这人还是一惯的毒舌,暮云腹诽:有毛病的是你,这可是大毛病,等等,裴衍年已及冠还未置妻室,她从未在府中见过他有哪个相好的。《孟子.告子上》有言,食色性也......裴衍是个正常男人.......一个单身汉为了排解寂寞就......

要是换作别人她会觉得恶心,但是裴衍嘛她还是觉得恶心,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假正人君子,真道貌岸然......

裴衍看她正憋着笑知道她正在编排自己,她身为女子不恪守闺训,跑来这烟柳之地还差点被人占了便宜,别说他没有这事,就这女人到时一给他私下宣扬出去,自己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你在那贼笑什么?”裴衍心里本就有些燥,冷哼一声问道。

暮云见他似乎真生气了,连忙收起笑容,语重心长道:“你别担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就那啥....这样不好.....容易得病......”

陈平见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开口解释道:“沈姑娘,我们没有........”

“你先下去吧。”裴衍开口。

暮云连忙叫住:“暧,我和你一起出去。”

“你留下,一会儿送你回府。”暮云迟疑,裴衍继续补充道:“你现在出去,会坏了我的事。”

暮云心里犯着嘀咕,我在这不是更坏了你的事?她自然不敢说出口,遂上前向陈平行了一礼道:“烦请公台下去和一个穿粉衣的女童和一青壮男子说一声,我无事一会儿出去和他们回合。”

陈平点了点头,下楼时在对面楼梯见到散骑常侍钱庸正走上楼来,妈妈小倌们左右伺候招呼着,然后进了和裴衍沈姑娘所在的旁边一雅间。

“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钱庸正嫌妈妈在耳边聒噪,摆手让她下去,只留下一青稚小倌儿唤作青奴的在一旁倒酒。

钱庸,在朝中任散骑常侍,原为台院侍御史,钱后的侄子。钱后被立为皇后后,钱庸从从六品提升至从三品。此人资质平庸嚣张跋扈又极好男风,常常让府中男性姬人扮作女子供其娱乐,有幽怨争宠者,便鞭笞用刑。

钱庸在房间等了片刻,仆人便领着一壮实汉子进来,此人满脸虬须高鼻深目,虽换上了中原服饰,但一双绿眸和腰间别着的弯刀却透露出他非中原人的气息。

是胡人?暮云咂舌,她和裴衍所在的房间有个隐藏的机关,轻轻一摁便能开出一小口来,将对面房间的风光看得一清二楚。机关隐藏在雕花木围廊上旁边有一摆饰遮掩,看着就和寻常无异。

“朝中重臣竟私下和胡人往来?”暮云讶然,压低声音道。

裴衍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暗示她不要出声。

“只知中原女子生的娇柔瘦弱,没想到男人也生的娇俏没用,这样的在我们大漠只能做牲畜使唤。”安东尼奥别下弯刀掷在桌上,震得酒具“哐当”作响。

“哈哈哈,将军一路辛苦。在城中可还尽兴?”钱庸似已习惯,抬手吩咐青奴为安东尼奥倒酒。

奥东尼奥本就厌恶这些中原人,推开青奴拿着酒壶自斟了一杯,仰头咚咚灌下。

青奴跌倒在地,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等候吩咐,钱庸开口让他下去,待道:“去找你们妈妈领赏,待爷唤你了再上来。”

待关上门后,钱庸道:“将军一路来,带的人马可先在城中埋伏,待我们商议后再行动。”

“哼,你们中原皇帝老儿还能活多久?去年渌口一站,胡兵损兵三万余人退至虎牙关,你们中原赢了,但我们可汗随时都可以开战,到时还用得着跟你们做这私下狗屁交易?”安东尼奥厉色道。

钱庸抚了抚须,笑道:“但你们也没吃亏,当年王师伤亡亦是惨重,骠骑将军陆永年和其两子都已一起殒命沙场。大綦只损两城,你们十万金都已得了,这笔交易还算圆满。”

“哼,我提着他儿子的头颅在他面前晃了几下,那老头儿还在负隅顽抗,哈哈哈哈,还嘴硬说要全歼我师,屠了阏郅城替他儿子报仇,最后还不是死了。那老头儿要是知道我把他和他儿子的头颅插在了一起,也算是你们中原人说的得偿夙愿了?”安东尼奥啐道。

“匹夫老儿,死得其所。抄家时可惜了他家那美貌的女儿才及笄,竟然也上吊自尽。”钱庸道。

暮云听着胆战心惊,背后竟然激起了一身冷汗。秀气的五官拧在了一起,香腮粉面,那樱桃嘴因情绪激动正微微喘着,她嘴上还残留着一点口脂,和已苍白的唇色相映倒显出动人的妖艳之色。

裴衍把手附在她的肩头上,安慰她的情绪,“冷静点。”他身量极高,此时暮云颤动的双肩正倚在自己的心口,痒痒的。

暮云忍不住抬头低声问,“王师既然已经赢了为何还要送上十万金?还有陆将军不是已经打了胜战了么?为何朝廷还要抄了功臣的家?”

“渌口一站一开始陆将军虽击退胡人,但最后也是几经艰难才守住虎牙关,朝中局势被钱党把控已久,钱丞相上书,陆永年和胡人秘密交易私下勾结才守城不力,致使王师损兵甚多,国库亦要赔上十万金议和,当时陆将军的先锋不知为何临时倒锋,皇帝听信了,下令诛灭陆永年三族,押送其进京受审。陆将军感叹奸人当道大骂皇帝,斩了来使臣,后自刎于军前。”裴衍闭上双眸,顿了顿幽幽开口。

“陆将军要是真和胡人合作的话,何必还要打呢?”暮云心里感叹陆将军忠烈,心里觉得难过,“那个钱丞相,就是个奸诈小人。这样人位居丞相,还有那个皇帝竟然也如此昏庸至此,国之危矣。”

裴衍默了默,不言。

钱党有今日之势,都是拜现在龙座上的那人一手赐予的。当年母妃一族也被钱丞相谗屠殆尽,死后仍背负骂名。 暮云看到裴衍拳头紧握,面色阴沉,眼睛里浮起了红色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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