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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凝视落到掌心的枫叶脉络,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道:

  「修真之人,需早日辟谷。就算不辟谷,饮食上也要清淡。否则触犯门规,要重重责罚。

  「他们循规蹈矩,我是个例外。

  「我出身将相之家,自幼富贵,喜美食,好美酒,重盐重油,无辣不欢,总偷着破禁——」

  祁莫将腰间酒葫芦解下,凑到唇边喝了口:

  「可它们不喜欢。凡间美食,会让它们犯困虚弱的。」

  仙门总说,凡间饮食、五谷杂粮,会让人经脉斑驳,修炼事倍功半。

  但我没想到。

  真相竟然如此简单。

  祁莫仍旧没回答我的问题。

  却又像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转过身,就着美酒,哼着荒腔走板的歌:

  「看我河山万里,有说金玉外相。

  「又见狼烟烽火,金戈骐骥奔忙。

  「所谓豺狼走狗,所谓魑魅魍魉。

  「世事大梦一场,人生几度秋凉——」

  31

  寒秋到了。

  随即是严冬。

  今年本就奇寒,有的地带夏季落雪。

  哪怕是庇护周边的蓬莱仙山,这年冬日也格外难熬。

  我裹着宣燕送我的大氅,将油灯搁在地上,盘腿窝靠地洞。

  同程算说道:

  「前辈,玄铁融进你的骨头里,斩不断,我翻了半年的书,没找到破解方法,抱歉。」

  他扭了扭脖子,哈哈笑道:「无事。出去作甚,被人再杀一次吗?」

  「偷偷跑下山,没人会发现的。谁都该有自由。」我又道,「对了,我失败了。」

  我顿了顿:「现在铜铃,根本碰不了。全都被下了咒法。」

  近来我挂了个酒葫芦在旁,程算伸长脖子,就能嘬口酒,他咂吧咂吧嘴,声音沙哑:

  「那就找别的法子。我都熬了几百年,你还等不了几十载吗?」

  「也对。」我垂眸。

  专心致志地雕着手里冰块。

  一只仙鹤很快栩栩如生。

  我将它放在油灯旁,看它无声无息融化。

  然后对程算道:

  「对了前辈,明春几十个修仙门派要办群英会,您说的海上仙山『沧澜』,也在。

  「需要帮您打听,另外两位前辈的下落吗?」

  这次,程算仰起头,失了眼珠的眼眶里,似是有泪滚落。

  但又仿佛是我的幻觉。

  三百年光影凝为他一句轻叹:

  「不必了。」

  32

  每隔个十几二十年。

  各地门派仙山,都会派相同辈分的弟子,互相切磋,以门派为单位打擂台,看谁能拔得头筹。

  以此排名先后。

  如若夺魁,奖品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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