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读书改变命运6（2 / 2）

李可晴立马拉下脸，一拳挥过来，卓樾嬉笑地躲开，然后挖了一大块蛋糕喂到嘴里，说：

“好了，我吃还不行吗？”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四季家园的高层小区此时已是万家灯火。

卓樾回到家，客厅挂着一幅紫红玻璃框装裱的书法：克己复礼，君子慎独。

卓樾坐在饭桌前与爸妈吃晚饭，她妈传秀夹了几片热腾腾的肉糕放进他的碗里，可刚刚硬撑下的甜腻蛋糕还堵在胸口，现在爱吃的肉糕摆在面前又吃不下了。

卓樾拨弄着碗里的饭，说：“爸，我……我不想去塘下村，天天吃泡面不说，现在连住的宿舍都要塌了。”

“那就住你大伯家，遇到点困难就退宿，怎么能成事！”卓校长说。

“卓樾研究生毕业，城里什么工作不能做，非得逼他下乡，你就是专制。”传秀埋怨丈夫。

“塘下村是我们的老家，如今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生产水平，大多数人还挣扎在贫困线上，老师都留不住，学校也撤了，我们不能有己无人。”卓校长说。

“妈，你能不能找你们工商局的领导说说，支援扶贫塘下村，起码建个像样的村委会，也不至于村民视物轻人，对村干部毫无尊重。”

“化缘这种事，你自己写材料找各单位跑去，走后门可不是党员作风。”军人出身的卓校长依然严肃。

卓樾垂头叹息道：“你们当年都知道搬离山村，现在却让我回去做苦行僧，塘下村的年轻人都外出了。”

“那些抛下家人外出谋生的村民是心甘情愿的背井离乡的吗？你作为一村书记却这般优柔寡断，竟不如一个女孩！”卓校长厉声道。

……

饭后，卓樾趴在阳台，望着夜空的星河月影，思绪回到十几年前的塘下村小学……

那是也是三月初春的一天，午休的教室里，学生们都在吃着自家带的午饭。突然同学们闻到一股屁臭味，原来是杜雁来在剥一个煮鸡蛋吃。

同学嫌弃地说：“吃臭鸡蛋的出去吃，穷的光屁臭！”

杜雁来便将煮鸡蛋一口塞进嘴里，却被蛋黄噎住，她急忙跑出去公厕前的露天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喝几口自来水……

一帮从厕所出来的小孩看见杜雁来嘴角流着黄色的液体，便大声嘲笑起来：

“穷鬼穷得吃屎了……”

“哈哈……”

一圈鼻涕哈拉的小学生夸张地扭曲着豁牙嘴脸，放肆地羞辱着衣衫破旧、乱发枯黄的杜雁来……杜雁来瞪着一双褐色大眼环视着越集越多的学生，不明白同样被困在这穷乡僻壤的他们为什么会对她有如此深的恶意？

卓樾正端着碗坐在他家的学校宿舍门口吃饭，见到一帮小孩又在欺辱杜雁来，连忙放下碗筷跑过去解围……

而愤怒的杜雁来却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片冲他们砸过去，正巧砸在刚跑过来的卓樾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学生们慌忙散开去找卓校长告状。

杜雁来也吓得跑出了学校……

第二天上午，杜雁来也未到校上课。

直到中午，杜雁来才回来学校，踟躇着进到卓校长宿舍，从衣服两边口袋里掏出两枚鸡蛋，双手战战兢兢地递给卓校长，怯声说：

“卓校长，我今天一直蹲在鸡窝旁等着母鸡下蛋，对不起！您罚我吧！求您不要告诉我爸妈，我不想他们总是低头做人！”

卓校长看着十岁的杜雁来明显比同龄孩子瘦小单薄，竟不及七岁卓樾的身量，卓校长并未责备她，而是递给她一本彩色童话书——《丑小鸭》。

“杜雁来，这本书送给你，丑小鸭并不丑，它只是与众不同，但丑小鸭总有一天会长成白天鹅而凌空飞翔。”

杜雁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卓校长，卓校长将童话书塞到她的小手里，说：

“杜雁来，读书改变命运！”

从此以后，杜雁来就像一只傲娇的小天鹅一样独来独往，从不理会任何人的嘲弄，也不与其他女生成群结队的游戏玩耍，而是独自坐在教室阅读各类书籍，只有从书中才能看到小村之外的精彩世界。

如今，这个娇弱的女子终于靠自己孜孜苦读改变了命运，走进了大都市，坐在了写字楼，觅得了良婿，离开了这个带着童年噩梦的山野小村。

卓樾也着实佩服她的坚韧，自己决不能连她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