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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唯的惊天发言让叶涵都卡壳了一下。他道:“可你不觉得,这很异常吗?”

“有什么异常?他之前一个月在国外,不赌不嫖不吸毒,已经很好了。我对男人的要求就是这样的。而且他还很有钱,这有什么不好的。”白唯继续惊天娇妻发言。

“难道,你不在意他在关于自己的过去的这方面欺骗你?”叶涵摸不清头脑了,他万万没想到,白唯看起来清冷又精英,其本质竟然是这样的人!

白唯当然很在意,在意得会开车把老公创死。他在心里阴沉,心想这都是卢森给他惹来的破麻烦,嘴上却说:“他又帅又有钱,个子还高,我们夫夫生活也很和谐,他包揽全家家务,平时还会做小手工逗我开心。这样的男人在结婚市场上都不好找了,区区学历造假有什么问题?”

“而且学历造假是糊弄老板的,说到底是为了赚钱的。我老公不用上班也能给我买宝马,买大房子,买包包,我才不会去问他钱从哪里来的。”白唯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盒子,将里面的钻戒戴在手指上。

他把手指伸向两个探员:“你看,harry winston的,我老公给我买的,好贵呢,要200万。”

两名探员:……

虽然很娇妻,但他们真是该死的有钱啊!

白唯开始喋喋不休地向两名探员炫耀自己的老公。他翘着无名指,先是说书桌的购买,然后又说去度假时卢森有多体贴,任君尧有多嫉妒他。在放了许多个大招之后,两个探员虽然脸色发绿,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白唯心一横,开始放超级大招。

“我老公不仅有钱,在床上也很会干,他……”

“等等,停一下。”叶涵终于不得不打断他。

叶涵一整个震惊,你们娇妻怎么还和陌生人分享性生活啊?!

“如果,你老公不止学历造假,他的身份也是假的,你怎么看?”

白唯迷茫地看着他们,很快,他撇撇嘴:“哦。你是说双国籍吗?还是多国籍?”

“我是说——如果他不止没有本科学历,甚至还没有正常的正派人的过去会拥有的人生呢?你难道没有在生活里发现他的一些异常吗?”叶涵苦口婆心地劝他,“有时候花团锦簇只是表象,即使现在,你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未来,他或许会伤害你。”

这几段话反而把白唯给弄愣住了。

刚才,那两名杀手显然是把他当成了藏在镇上的第一杀手。而现在,这两个探员,似乎是把卢森当成了第一杀手?

苍天啊,这个第一杀手一定要这么选吗?一定要发生在他们这两个无辜的小镇夫夫之间吗?

两名探员看见白唯愣住,他们自然大喜过望。乔鲁就在这时候打开了资料,他眼眸深邃:“事实上,我恰好请我在法国的亲戚调查过卢森。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他不仅伪造学历,甚至在法国,根本没有卢森这个人。”

“你在生活中,有发现他的一些异于常人的部分吗?比如暴力倾向?比如对武器的熟练使用、对血腥恐怖制品的偏爱?你不用担心被威胁或者被劫持,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乔鲁镇定地说。

他们胸有成竹地看着愣住的白唯,很明显,白唯在思考着什么。而他们相信,白唯会给出让他们喜悦的回答。

可白唯终于结束了思考,开口了。

“你们……对我老公有意见?”

叶涵:?

这反应好像有点奇怪。

“你们这么挑拨离间,不会是看上我老公了吧?”白唯怀疑地扫视他们两个人,露出戒备姿态,“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们刚来民宿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昨天你们好好的不去旅行,反而一大早拉着我老公说了不少话。”

——我草,恶俗啊!!

叶涵被震悚了个外焦里嫩,他立刻道:“先生,你不要误会……”

“你们不用狡辩了!肯定是这样的,我老公那么好的人,谁看上他都是应该的。天哪,我早就该告诉他,不要开这个破民宿的。如果有了顾客,不知道多少人会觊觎我老公。”白唯忿忿地站起来,他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左走右走,“你看,这不就来了两个!”

等等,先生你的精神状态。

叶涵和乔鲁万万没想到,他们心里被卢森胁迫囚禁的白唯竟然会是这种反应,这已经不能用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来形容,因为白唯从头到尾都觉得——

他——老公——很好!

叶涵和乔鲁还想对白唯做最后的努力,可白唯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他们,叶涵说:“先生你不要误会,其实我们……”

白唯挑剔地打量他上下:“哦,长得也一般。”

叶涵:……

不是,你至于吗?

好巧不巧,卢森就在这时敲响了房门。

“怎么了?他们惹你生气了?”卢森看了一眼叶涵和乔鲁,那一眼让两人背后的寒毛竖起,而后,他抱住了白唯。

“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当着外人的面,白唯白了卢森一眼,心里想的却是这确实是卢森搞出来的。

卢森既然来了,这二人也只能暂时离开书房。在离开前,乔鲁意味深长地对白唯道:“先生,您的婚姻生活确实很令人羡慕。但在生活中,你需要多小心一些意外。”

白唯心想,在这个家里,只有卢森需要小心意外。

在二人走后,他确认书房内外无人偷听,转头冷冷对卢森道:“卢森……”

“老婆……”

两个人同时顿了一下。白唯说:“有人认为我是第一杀手。”

“有人认为我是第一杀手。”

两个人又同时说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于是大眼瞪小眼。白唯又顿了一下,道:“当然,还有人认为你是。”

“什么?有人认为你是?”

白唯怀疑两名杀手已经找过卢森套话了,显然卢森什么都没听出来。

他坐在椅子上,一脸阴郁地思考。卢森搬了另一把椅子坐,看起来有点疑惑:“他们也怀疑你了?那么,他们挑拨我们的夫夫关系,是为了什么呢?”

白唯懒得和他沟通。卢森又道:“我不太明白,我们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一对小夫夫,雪山镇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们只怀疑我们,而且越来越觉得此结论笃定。难道我们看起来很异常吗?”

“难道我们看起来不异常吗?”白唯说。

片刻之后,卢森的声音幽幽地飘过来:“为什么?我们明明看起来,应该是一对幸福家庭的典范。”

白唯甚至觉得这话有点好笑:“因为我们是两个怪胎。两个怪胎组成的家庭,难道不是双倍怪胎?”

“……是吗?可我们一直在好好生活,不是么?”

“你没有过正常的家庭,我也没有。因此,即使努力模仿着幸福家庭的表象,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白唯淡淡地说,“对于这些正常人来说,我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堆红豆里混进了一个黑豆一样惹眼。”

“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模仿,我们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么?”

白唯原本低着头,可他从这句话里,竟然听出了一点心碎。

当他抬头看进卢森的眼睛时,他忽然意识到,此刻心碎的不只是卢森。

还有他自己。

白唯曾经看过一些有关于家庭或婚姻的书籍。一个幸福的家庭应该建立在“爱”的基础上。家庭的每个成员都不吝惜对彼此表达自己的“爱”,这就是家庭的纽带。

可这对于白唯来说,太难了。

他没有感受过一个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也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于家庭成员的爱。没有被给予过的人只有空荡的内里,即使用尽全力也无法把“爱”榨出来。

对于那些自然而然的“爱”的表达,他更是陌生至极。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自然的表达。就像他不会意识到何时应该共情、何时应该分享,在喜悦时给予和谈论彼此的生活也是很正常的话题。在面对一个景象时,他只会回忆其他人是怎么做的,然后进行模仿。在和家庭成员闲聊方面,他也非常不擅长。

更可怕的是,即使模仿着别人的动作做出来,白唯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表演痕迹。那种痕迹就像汽油味,诡异又突兀,狠狠地横亘在他和别人的界限之间。

这种“伪人感”不会让他感觉自己和对方越来越亲近,而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自己——他不属于这里。

和从来没有过家、渴望一个家的卢森比起来,他的确是拥有过一个家的——一个最规矩森严的家。

但即使如此,他们两个人都如同一个孤儿一般,从来没有体验过应该怎么和别人建立一个家。

或许一生一世,他们都不能像两个正常人一样。

白唯想说“或许是的”,可他最终说:“我不知道。”

沉默横亘在这两个流离失所的人之间。就像卢森过去一年的努力都是一场笑话。银河隔开了他们和雪山镇,他们再度画地为牢。

好吧。白唯想。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想,卢森或许选择了一个最不合适的结婚对象。

如果卢森当初选择了另一个真正的正常人,卢森会和他一起步入真正的正常生活吗?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不是第一杀手,我们要洗脱嫌疑,留在这里。只要我们努力表现得正常,他们就抓不住我们的把柄。”卢森如是说,“无所谓,只要他们抓不住我们的把柄就够了。在那之后,我们会在这里应战那些玩家。”

“他们说你是绿名是吗?我查了他们的行动资料,‘绿名’是他们不能攻击的。”卢森紧紧地盯着白唯,“所以,你千万不要对那些玩家动手。动手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好了。”

“……”

白唯觉得自己应该说好,可他又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卡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卢森又道:“这几天我得先把这些住客扔出去,免得他们坏了我们的好事。这民宿就不要开了……”

“你把他们扔出去,不会更引起怀疑么?”白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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