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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热情又真挚,像是突然发现了主人的狼狗。以至于白唯呆呆地看着他,竟然忘记了反抗。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一样,人体每个毛孔都被潮湿的热气浸入,在冬日的温泉里咕噜噜地往下沉……

然而,对于狼狗而言,主人也可以是猎物。

卢森继续亲吻他。白唯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伸手去推卢森的脑袋。

他捉住白唯那只推他的手,抬起燃着幽暗火焰的双眼:“别拒绝我,给我好吗?”

那一瞬间白唯像是被水呛醒了:“不行……”

气氛一瞬间变得冷凝下来。

半晌,卢森把他的手放了下来:“为什么不行?”

白唯急切地为自己寻找借口:“我觉得……太快了。”

“可我们已经结婚一年了。”卢森疑惑地说。

一年!确实,他们结婚已经一年了!白唯终于找到另一个借口:“我们还没吃晚饭。”

“哦……”卢森同意了这个提议,“确实,这会很消耗体力。”

“我去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你去把身上的新衣服换下来,换上家居服,自己把它们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去做晚饭。”白唯虽然还被卢森压在身下,但他立刻开始发号施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卢森总算从他身上起来了:“好,我买了菜回来,还放在车上。我稍后去拿。”

白唯松了口气,然后他听见卢森说:“等下,你看一下。”

…………

“你,你干什么!”

“我只是想机会难得,你觉得这个形态,你满意吗?”卢森堪称诚恳又耿直地笑着。

难道不满意的话还能是别的形态吗……在卢森抓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摸的时候,白唯终于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嘴里说:“还、还好。”

“是还好还是满意?”卢森追问,他是一个对客户反馈很认真的人,不像一般上班的。

这次白唯已经羞恼得连指尖都染上粉色了:“满、满意。”

被卢森松开后,白唯像是一只受惊的猫一样,顺滑地从他和沙发的空隙里滑出,捡起卢森落在地上的几件脏衣服,从二楼上窜了下去。

卢森犹在二楼回味白唯身上的味道。白唯已经停在洗衣机前。他左看右看,目光停留在一条漏水的管道上。

洗衣机漏水,很正常。洗衣机无法工作,蹲下来检查插头,很正常。插座短路,有一根电线伸进了那摊水里,恰好电死了前来洗衣服的人……这一切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做完这一切,白唯并没有获得平静。他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他觉得卢森不是人,而且那个大小也绝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直到卢森从楼上下来。他抱着衣服,却还想到沙发前亲白唯一下。那一刻白唯终于可以拿出平静的演技。他甜甜地笑了:“老公,你先洗完衣服,我们再亲亲。”

“哦,好。”

卢森抱着衣服进洗衣房了。白唯在门外偷听。他听见卢森大声说:“亲爱的,地上好大一滩水。”

“我刚才就看到了。”白唯假装自己的声音是从客厅发出来的,“可能是管道漏了吧。老公你蹲下来看一看好不好?如果管道坏了,你就换一节管道。”

“好。”

白唯半阖上眼。那一刻,他首先听见的是电流的滋啦声,而后,是这片电路跳闸的声音。

天黑了,一如有什么东西,也倒下了。

那一刻,白唯至少知道,他今晚不再需要和卢森做爱了。

“老公?老公?你还在吗?怎么了?”

白唯在黑暗里摸索,却没有去洗衣房。他从走廊里摸了一把手电筒,又从后院里摸了一把木棍。手电筒照着摇晃的前路,他用木棍点着空空荡荡的走廊:“老公?老公?”

“老公,你怎么不回答,我好害怕——”推开洗衣房门,白唯话音未落,就看见卢森正蹲在地上。

有东西被丢在旁边——是一根铁丝。

白唯咽了一口口水。

卢森回头看他。他英俊的面容由于手电筒的照射变得阴恻恻的:“你来洗衣服时,有看见这个东西吗?”

白唯在辩解和反驳中选择了装傻:“啊?老公你说什么东西呀?”

“这根铁丝。”卢森说。

白唯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看见卢森的表情变得很凝重。

“我看见这里有一滩水,就绕着它走了。老公,这根铁丝在插座上面吗?”白唯说,“那你有没有被电着啊老公。”

他伸手去拥抱卢森,却被对方推开了。

看见卢森动作的一瞬间,白唯脑袋里闪过“被发现了”四个字。可被卢森隔着衣服推开身体时,白唯却感觉有点麻——像是卢森还带着电似的。他向后一靠,靠在墙上,忽然心生一计,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还好你刚才绕着这摊水走,不然你可要被电死了。”卢森说着,甚至在狂怒之下还踩了一脚铁丝,超绝超雄,“这破洗衣机,这破铁丝,唉,怎么这么不小心!”

“可是老公你都没有被电死啊。”白唯听见卢森发火,哭得更厉害了,“而且你还推我,好像是我害你被电一样。”

卢森没想到白唯会哭。他慌了神,看着昏暗手电筒光下白唯那张流满了泪水的脸。他急切地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又想到自己身上还带电,于是只能匆匆地来一句“你等我一下”,然后就跑进了花园。

找了把铁铲放电。

卢森一走,白唯立刻冷下脸来。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插座处,一片焦黑。

到底是卢森的运气太好,还是从坟墓里爬回来的卢森已经是怪物了?

在听见卢森回来的脚步声后,白唯又开始哭。卢森看见妻子站在洗衣房的角落里,哭得梨花带雨,忙不迭地把白唯一把抱起来。

白唯闪避不及,手里原本用来刨开卢森的木棍落在自己的脚上,痛得面目扭曲。

卢森公主抱他,一路返回客厅。手电筒下白唯泪光盈盈,嘴唇苍白,好像受难的公主。卢森在捧着他的脸哄他的同时,也尴尬地发现——

自己好像,有反应。

白唯也发现了这件事。他看向卢森的表情一瞬间从装可怜变成了“这怪物怎么随时随地都会发情”。

卢森照着维修视频去洗衣房里维修管道和插座了。白唯一个人在客厅里裹着毯子,看着窗外。今天到目前为止,卢森已经产生过三次想要和他发生关系的表现了,事到如今,这已经是不可忽略的危险信号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订婚之前,他们相敬如宾。在蜜月旅行的一个月里,他们就像一对出门旅游的旅伴。在卢森死后,他从那不勒斯跑路后,他有三个月没被卢森找到。在被找回来,乃至来到雪山镇的这半年里,卢森也从来没有表露过要和他发生关系的需要。以至于白唯一度认为,卢森和他是同一种人。

而现在的卢森就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猛然意识到“白唯是可以被草的”。

怎么会这样?现在的他和过去的他唯一的区别,只有他想要杀老公这一件事而已啊。只是因为他想要杀老公,卢森就开始亲密地管他叫亲爱的,只是因为他想要杀老公,卢森就开始想要和他做爱了。难道,这是合理的吗?

白唯觉得自己不该再忽视这个风险了。他必须找到借口,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为了达成目的,白唯不介意和卢森做几次。可卢森要是打算一天和他做几次,那该怎么办?

如果卢森打算一天和他做几次,他还要怎么下床、怎么走路去布置陷阱?

终于,卢森从洗衣房里出来,灯光也亮了起来。他拿着工具,对白唯说:“我没能把洗衣机完全修好……有几样部件我得去附近的黑港城买。那是距离雪山镇最近的大城市了。”

黑港城……

白唯没遮掩住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扭曲。他转过头,找了个理由进行遮掩:“我听说那里的治安很乱。老公,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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