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还没死呢66(1 / 2)

“叮铃铃、叮铃铃。”连续的响铃,把躺在睡椅上的赵星魁吵醒了,他拿起电话“喂”了一声。</p>

“是赵星魁家里吗?”赵洪明问。</p>

“我还活着,没死呢!你妈拉个巴子,还知道给我来电话呀!”赵星魁骂着说。</p>

“你他娘的没死就好,打了几次电话都没见你接听,干嘛去了呢?是不是又找老蜜去了!”</p>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在那嘎达呢?”</p>

“就在老招待所206房间住着呢,什么时候我来看看你。”</p>

“没空,晚上我来招待所看你。”电话撂下了。</p>

这是1996年的夏天的一个中午,赵洪明给他的好朋友赵星魁打的电话。赵洪明是昨天才到广州民航局举办的支部书记培训班学习的,晚饭后,他没有和房间里的老马一起去散步,而是留在房里等候赵星魁的到来。</p>

这赵星魁解放前已经是某部特务连的指导员了,解放大庸县城时,是他带着特务连首先攻进大庸城的,可以说他为解放大庸立了首功。随后,他率部参加了剿匪战斗,并在湘西招了一批新兵,不久带着这批新兵上了朝鲜前线,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1955年赵星魁被授予少校军衔。转业到民航后,在海口航站当了政委,后因男女作风问题被查处,要不是他的老团长、时任广州军区副司令员的颜德明开国少将出面,差点被开除党籍,但还是背了个留党察看两年的处分,从政委降到广州白云机场场务队当了个副队长。</p>

赵洪明与赵星魁认识交往是在七十年代中期,那时,赵星魁在装备处当助理员,而装备处又分管汽车连和后来的两队一所,因而他们就熟悉起来了。</p>

赵星魁曾到特种车中队蹲点,他与赵洪明很说得来。赵洪明也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的工作经验,毕竟人家在解放战争时期就已经做连队的政治工作了。</p>

有一年夏天的一个晚上,赵星魁和赵洪明两人在特种车中队靠近停机坪的边上坐着聊天。那时候航班少,尤其是晚上,没有几架飞机起降的。因此,特种车中队的指战员们经常有人在这里坐着纳凉,毕竟这里空旷,比在房子里要凉爽多了。聊着聊着,赵星魁说起了在朝鲜战场上的一段往事。</p>

“要说最能打仗的人,我看非湘西人不可,四川兵可比不了。解放后,我在湘西招了一批兵,其中有不少人是土匪出身。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16岁的孩子,他个子长得不高,但已经当了10年的土匪了。当兵时,还是我给他取的大名,因为他在土匪窝里长大,从小人家都叫他山伢崽。他报名那天,对着登记员说:‘我叫山伢崽。’登记员问他:‘你没有大名吗?’‘没有。’我当时正好站在登记员的后面,我见他很精明的样子,心想,如果让这个小孩当侦察员说不定是块好料。于是,我说:‘山伢崽只是一个小名,平时称呼一下还可以,但当了解放军,就得有一个大名,这样吧,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嗯,有了,就叫田大山吧。’山伢崽一听很高兴,说:‘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叫田大山,是这个解放军给我取的。’”</p>

“我把他安排进了侦察班,到了朝鲜战场后,田大山第一次跟着副班长去侦察,就巧妙地混进敌营摸清了敌情,并抓回来一个舌头。”</p>

“后来呢?这个战士立功了吗?”赵洪明问。</p>

“立了,还被评为战斗英雄呢,可惜他的军功章是我代领的,因为他已经牺牲了。”赵星魁有点伤感地说。</p>

“他是怎么牺牲的?”</p>

“有一天,他一人去营部送信,回来时碰到一群美国鬼子。这群美国鬼子见他孤身一人,便不把他放在眼里,想把他活捉过去。”赵星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鬼子从四面包围上来时,田大山掏枪射击,走在前面的几个鬼子栽倒在地,他的子弹打完了,就掏出一把匕首冲向敌人,又有几个鬼子倒在他的刀下。当我听到枪声带着部队赶到时,只见田大山的身子被一个高大的鬼子压在地下,脖子被鬼子的一双大手紧紧勒住窒息死亡,而鬼子的后背上也被田大山的匕首插了进去,死在了他的身上。我清点了一下鬼子,一共有16个人死在了田大山的枪下和刀下。”赵星魁说完,好像又回到当时的场景一样,神情变得肃然起敬。</p>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赵洪明不禁赞叹说。</p>

“喂,说说你和老伴是怎么相识的?”赵洪明知道他们夫妻俩是在朝鲜战场上认识,归国后结婚的,妻子为他生了2儿1女。后来他妻子患了白血病,一病几年还是抛下他和孩子走了。也就是在这几年里,赵星魁耐不住寂寞,才犯了男女关系错误的。</p>

赵星魁慢悠悠地说:“我们俩的事说起来话就长了。那是在一次战斗中,我负伤后被抬进了战地医院抢救。”</p>

赵星魁因流血过多,又因战事紧张,受伤后没有及时抬离战场。等支援部队到达后,他才被抬了下来,他的全身几乎都裹着绷带,胸部有几处被炮弹炸伤的地方开始流浓了,腿上也绑着夹板,绷带一直緾到膝盖下面,血水和浓水把绷带浸透,结成黑红色的硬壳,身上像包着一层铁甲。</p>

医生按着赵星魁的手腕,几乎感觉不出脉搏的跳动。“快,赶快输血!”医生下达抢救命令。</p>

护士小兰说:“医生,我们没有现成的血浆了。”</p>

“我是o型血,抽我的吧。”张秀英一面说一面挽起了袖子。</p>

“不行!你前几天才给一个伤员输了一次血,身体还没有复原。”医生说:“我到外面找别人抽血,你和小兰先在这里看着他。”</p>

张秀英看着手术台上的赵星魁,只见他脸色焦黄、两颊凹陷,眼睛紧闭,只有鼻趐微微地在抽动。</p>

“得赶紧给他输血!”可医生还没有回来,怎么办?张秀英在手术台前面急得团团转。“不行,不能再耽搁了,一定要把他的生命挽救过来!”</p>

她对小兰说:“快,先抽我的血给他。”</p>

“这怎么行,医生不是找人抽血去了吗?”小兰说。</p>

“救人要紧,先抽100cc输给他。”张秀英果断地说。</p>

小兰拿起针管,把针头刺进了张秀英左臂的血管里,鲜血顺着针孔流进玻璃管,100cc的鲜血输给了手术台上的赵星魁。等到医生找到血浆赶来时,赵星魁的呼吸变得均匀了许多。</p>

赵星魁苏醒后,得知是张秀英为他输血救了他的生命非常感激,张秀英也被赵星魁的英俊而动心,不久,两人在医院里订下了姻缘。</p>

“可惜,后来她得了白血病,治疗了几年,也没挽回她的生命,这是我一辈子的内疚啊!”赵星魁沉重地说。</p>

赵洪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那你为什么在她生病期间,却和另外的女人鬼混了呢?”</p> “要不我怎么会说内疚呢,那几年,我心里非常着急,要是靠输血能求回她的生命,我宁愿把我的血抽干给她。有一天,我在外面喝了酒,稀里糊涂地抱住了送我回家的女同事,并和她发生了性关系,因为那时候我有权有势,女同事也不敢声张。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从此我和这个女同事经常幽会。我尝到甜头后,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又和另几个女同事发生了性关系。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的丑事终于在一天败露,我也受到应有的处罚。洪明啊,这是我一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要不是我的老团长出面,我连党籍都没了。”赵星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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